此时,出了老夫人堂屋的程氏哪里还有当家主母气定神閒的气势,只见她头也不回地朝著东院疾步而去。一想到身后那只容氏带来的小狐狸,她就恨不得立刻撕下这对姨甥俩的偽装,好叫自家儿女都清醒些,別一个个都著了她们的道!
苏萤才跟著程氏出了堂屋,便发现程氏由雪鳶扶著,气势汹汹地越走越快,没多久便將她甩远。
她有些莫名,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。出了正院后,她索性停步站在廊道之中,望著程氏她们越走越远。
果然,程氏一行人走至廊道尽头,便逕自往东院行去,没有一个丫鬟或僕妇留下来等她。
虽然她还不明白程氏如此做的缘由为何,但大抵猜出,这是以挑礼为名把她单独拉出来,给她下马威呢!
苏萤並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,继母林氏在她归家的两年之中,类似的为难,层出不求。可她每每应对得当,使得林氏恨得牙痒。
只是,这是在杜府,她不能太恣意妄为。更何况,如今她还需寄居在此,倚仗姨母,才能摆脱林氏將她胡乱许人。於是,她决定走一步,看一步,看看程氏说些什么,再做决断。
心中一定,她便沿著方才程氏她们行去的方向,独自前往东院。
谁知,一进东院,就差点被一洒扫婆子泼了一盆水,她还没开口,便听到有人对著婆子训道:“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,知道这是哪儿吗?”
那声音听来耳熟,苏萤循声望去,竟是李嬤嬤。她正要上前致意,却见李嬤嬤偏过头去,冷冷撇嘴道:“苏姑娘快些进屋,老婆子我可不敢再受您的大礼。”
苏萤一听,心中有些许异样,不过,她知道好戏还在后头等她,於是未多理睬,只是顺著李嬤嬤下巴頦指点的方向,进了东院堂屋。
程氏的堂屋的確与她本人打扮相似,透著富贵人家惯有的堂皇富丽。相比之下,老夫人的堂屋则简朴得多,除了那一张铺地的羊毛毡显示著主人的底蕴之外,能看出主人品行的便只有书案上错落摆放的书籍,以及墙上掛著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字画。
程氏早已坐在铺著锦垫的雕座椅上等著苏萤了,本以为她会亦步亦趋地跟著自己,没曾想回到堂屋之后,才发现这丫头不在身后,竟然还让她等了片刻,一时只觉得气不顺,堵得慌。
好在,在她失去耐心之前,那丫头来了。
程氏看都不想多看苏萤一眼,只觉她的一举一动都透著容氏的影子,不怀好意。
程氏没叫座,苏萤便立於堂屋中央,垂首看著脚下。
地上也铺著一层厚毛毡,只是毛毡的上头又覆了一层织金锦褥,外祖母曾提及,京城的官多,每家多多少少不免攀比,於是常有些华而不实之物受人喜爱,她看著脚下金丝流光的团缠枝纹,心中颇为赞同外祖母的说辞。
“苏姑娘,这是太太让我拿出的几件首饰,请您过目。”
苏萤抬头,只见程氏一手端著茶盏,一手揭过茶盖,低头品茶,並无与她交流之意。
大夫人是觉得和自己说话跌份儿,故而让丫鬟同她说话吗?
心下瞭然几分,苏萤遂转头看向雪鳶手中端著的一盘饰品。
雪鳶不愧是当家主母的贴身丫鬟,眼力极佳,苏萤的视线刚落在一副金丝手鐲之上,她便开口將其来歷一一道来:“这是太太成婚时戴的对鐲,不知苏姑娘有没有看清,鐲上还刻著“百年好合”四个字呢!”
“这是前些年太太新得的红宝石步摇,不知苏姑娘在江南时可否听过北边有个古剎国?那里出的红宝石不仅色浓还通透。”
“这只流金点翠凤釵是太太的最爱,太太进宫封誥命之时便戴著这只凤釵呢!”
听完这些介绍,苏萤已知分明,这托盘里的首饰,她一件也拿不得。
首先是那对刻著“百年好合”的金丝手鐲,明摆著是给新嫁娘的物件,她一刚满十四的姑娘,怎么能戴?还有那步摇和凤釵,哪个不是成婚妇人才能戴的物件,她若是挑了去,岂不明摆著自己是个不知礼数,有著自许之嫌的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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