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路閒聊,郑泌昌问郑兆安的学业如何。
郑兆安则问郑泌昌,改稻为桑进行到哪一步了。
这父子俩互相关心,尷尬了一阵,反而聊起了同一个人:如烟姑娘。
郑泌昌向儿子诉苦,为何他不敢將之纳妾。
听了父亲的讲述,郑兆安才知道,如烟姑娘是衣炮弹中的衣。
若是郑泌昌吃了,那么后续很多事情,就由不得他做主了。
郑兆安心想,就算你不吃衣,后续很多事情,你也做不了主。
郑兆安则说了如何安排如烟姑娘,主要是与眾多商人接洽。
对於郑兆安的安排,郑泌昌是认可的。
周氏家族就在做生意,若是没有她的支持,郑泌昌也走不到今天。
一个姑娘家,虽说不適合拋头露面,那是要求名门闺秀。
如烟姑娘,沦落风尘,本就拋头露面,没什么不妥。
而且,以布政使之威名,想来也没有哪个商人,有胆子做出不轨之事。
杨金水看过四个新的属下,高矮胖瘦,挥手让他们离开。
本次回京述职,杨金水没有见到嘉靖,但皇帝对他的工作很满意。
从老祖宗吕芳態度看来,最多半年,他就要回京,到司礼监任职。
如此一来,杨金水要做的,就是平安度过这半年,並將身边的人儿处理好。
芸娘是带不回京城的,两人看似夫妻,更像是主僕。
如何安排芸娘,杨金水心里有几个候选,但他还没有下定决心。
正思索间,李玄来报,郑泌昌带著二儿子来拜。
杨金水奇怪,他们父子俩来干什么?
身为宫里人,杨金水代表的是皇帝。
故而端起架子,去见了浙江布政使,和他昨晚认下的乾儿子。
“见过杨公公!”
“见过乾爹!”
郑泌昌和郑兆安几乎同时说话,但言语却不相同。
杨金水满脸笑意,无视郑泌昌,俯下身子,让郑兆安到他身边来。
郑兆安甫一接近,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。
“这么早就来认门了?”
杨金水表面开心,实则在思索,这对父子来此的目的。
还有,这句话也是试探。
他已经知道,郑兆安是早慧,但他是不是另一个仲永呢?
“乾爹在哪儿,孩儿就认哪儿!”
郑兆安轻鬆应对试探。
“啊哈哈哈,小小年纪,果然聪慧!”
杨金水听了郑兆安的回答,很是开心。
很多人来,认的是他身上的衣服,认的是他手里的权力,认的是他背后的靠山。
唯有郑兆安认的是,杨金水这个人。
杨金水牵著郑兆安的手,走进內堂。
而郑泌昌则化身管家,指挥將后车的礼物,搬进府邸之中。
与杨金水交流一番,郑兆安便找到了关键点。
抓住对他本人的夸讚,那就不会冷场,让他开怀大笑。
只是,再开心,也有离別的时候。
待到郑泌昌將礼物卸下,又等待了一会儿,才找个机。
郑泌昌来此,还有另一个目的,想与杨公公商討一下需要多少生丝。
一谈到公事,杨金水便没了兴趣。
郑兆安及时救场,说自己已经是大人了。
一个八岁的孩子,说自己是大人,无非敢独自睡觉,敢摸黑上厕所。
“哦,你怎么证明是大人?”
杨金水来了兴趣。
“我爹送了我一个妾!”
郑兆安本意是拿这件事,为尷尬的父亲找台阶下。
谁知,不等郑泌昌笑著揭过生丝话题,杨金水却来了一句:
“做亲爹的送你一妾,那乾爹也送你一妾?”
郑兆安心想,不会吧,这只是缓解尷尬的託词呀。
但他反应迅速,没有任何拖泥带水,立马跪下感谢。
“长者赐,少者贱者不敢辞。”
郑兆安引用的,是《礼记·曲礼上》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