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是被迫,有些则是主动,烂命一条,博一个富贵。
交接很顺利,杭州府一千两的货物,生丝绸缎,转手就卖了一万三千两。
所谓万事开头难,一旦畅通了渠道,那后续就是按规矩办事即可。
相比生丝绸缎,叶宗满更在乎的是一张纸。
看著红彤彤的大印,他笑得很张狂。
“嘿嘿,以后我也是有官家身份的人了!”
叶宗满看著批文,文笔工整,但细究之下,每个字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。
浙江特许出海批文,叶宗满兴奋,老大没办到的事情,他办到了!
一万三千两,郑兆安留出一千两,作为奖赏费用。
作为他的安保,眾位高手每人分得百两纹银。
大家担惊受怕那么久,这点额外报酬,也是应该的。
一万两千两则分为两份。
一千两就能买一马车的货物,故而他分出六千两来,採买下一批货物。
此事由春桃负责,陈教头则负责其安全,直奔杭州府。
另外六千两,郑兆安要用到另一个领域。
严党掌控两淮盐引。
为了给边军供应稳定军粮,商人向军队交付粮草,换来盐引。
拿到盐引后,到两淮盐场支取食盐。
然后,將支取的食盐分销贩卖,获取利润。
这样的生意,养出了晋商、徽商和陕商。
这里的每一步,郑兆安都无力参与。
唯独一条,他能轻鬆参与其中:盐引。
严党掌控盐引,分发给边军。
但除此之外,他们还会直接贩卖盐引。
也就是,从开中法,逐步过度到折色法。
前期,晋商、陕商依靠开中法崛起。
如今折色法出现了数十年,徽商依靠雄厚资金而势头压过晋商、陕商一头。
父亲郑泌昌作为严党一员,相对其他官员,他是有优势的。
改稻为桑的事情,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。
这盐引的事情,郑兆安要玩一些新样。
他的启动资金只有六千两,太少了。
所以,郑兆安的游学,除了拜访名家大儒,他还要接触浙江的各位盐商。
这一路走下来,空手套白狼,就能聚集数万银两的资金。
有了这么多钱,再以郑泌昌的布政使权柄,以盐引被信用背书,建立盐行。
郑兆安清楚,这个玩法,稍有不慎,就是竭泽而渔。
可他必须在六月之內,赚满一百万两。
若是能赚得更多,他的底气会更足一些。
兵分两路,各自前进。
春桃这边,回到杭州府,直接前往江南织造局,寻找两位娘子。
市价採购生丝绸缎,哪有直接从江南织造局拿货方便?
官价收丝,也比市价要便宜。
这一部分属於强征,本就是奔著剥削去的。
郑兆安大量从市场拿货,会逐步推高市场价格。
而从江南织造局这边拿货,反而没有这个担忧。
六千两的小生意,杨金水都不愿搭理,他更在意的是五十万匹丝绸的生意。
郑兆安给他出了割稻法,果然让织机的製造速度大大提升。
数十位工匠,一月製作三台,一月不足百台。
换了方法,效率提高了三倍多,一月便是一座织厂的织机。
织机有了,在哪儿建织厂,又成了困扰沈一石的大麻烦。
织机需要人力畜力运转,故而需要足够的动力。
这个麻烦事,传到了郑泌昌耳朵里,他立马献上计策。
改筑堤为筑坝,可引水驱动织机。
有些事情,只要郑兆安开个头,他们就会主动按照他计划的內容推进。
沈一石调查一番后,认为此事可行。
於是杨金水下令,李玄执行,开始筑坝。
三十五米的大坝,不是一日建成的。
今年也不需要建造那么高,打下地基,能建造十几米,就已经足够了。
这么高的水流,也足以驱动织机,让织厂日夜不停。
郑兆安这边则放慢了速度,自寧波府开始,慢慢返回。
他计划拜访的第一位当世大儒,名为钱德洪。
此人时任南京刑部郎中,此刻丁忧居寧波。
他居住地,是距离寧波府八十里的龙泉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