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这是大明,是嘉靖三十八年。
舟车劳顿,要走四五天的时间。
这一路上,也不太平,会有小股倭寇上岸,烧杀抢掠。
回到寧波府,郑兆安停留半日时光。
郑兆安翻看小青的食谱,文字苍劲有力,恍若搬山力士写成。
鼠干三条,人参一两,硃砂一钱。
三者研磨成粉,搓成小指弹丸,每日一粒。
人参去药店买,硃砂也有,可鼠干怎么找?
找了半日,无店铺售卖此物。
郑兆安无奈,只能拜託护卫去抓一些来。
剖腹洗净,找来火炉,將之烘焙成鼠干。
按照食谱的方法,郑兆安搓出了上百丸。
如此一来,未来三个月,不用担心小青食物的问题了。
郑兆安见小青吃了药丸,便安安静静地缠在手臂上,趴著睡觉。
核算一下餵养成本,这一粒药丸,接近一两。
就这伙食水平,怪不得钱德洪要把它丟出门。
也就郑兆安的父亲是大贪官郑泌昌,否则也养不起它。
郑兆安对小青的要求不高,做好宠物,那就足够了。
他不会像许仙那样,还要和白蛇有个文曲星的儿子。
养宠物,就是在孤独的时候,用来排遣寂寞的。
小青安安静静,郑兆安便用心读书。
四五天的路程,一晃而过。
只是,眼看要到台州府,车队却停了下来。
新任教头姓李,此刻紧紧盯著前方。
见过拦路抢劫的,但没见过这种打扮的。
只不过,他们很快就確认了,对方就是拦路抢劫的倭寇!
“二少爷,我们怎么办?”
李教头舔了舔舌头,每次战斗前,他都会下意识舔舌头。
“能否打得过?”
郑兆安看出了李教头的嗜血,这曾经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。
“我点四个人,手起刀落,立马把他们宰咯。”
李教头见对方有四个人,说道。
“周围还有其他人么?”
郑兆安继续问道。
李教头耳朵旋转,摇摇头,附近没什么动静,这群倭寇没有隱藏力量。
“那杀了领赏。”
郑兆安下令后,將帘子收起来。
透过车窗,能够看到四个盘坐在道路中的倭寇。
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倭寇,也是第一次被拦路打劫。
李教头准备点人,大家踊跃报名。
只是离开了江湖几年,他们的名號就下滑得厉害。
曾经小儿止啼的名號,成了护卫甲乙丙。
更可气的是,几个倭寇都敢拦他们的道了。
名声是杀出来的,名號是血浇灌出来的。
名號越响亮,背负的人命就越多。
在江湖人眼里,他们杀的,都是该杀之人。
要么称霸一方,祸害乡里。
要么为富不仁,为官贪腐,祸害一方。
总之,他们出手,总有必杀的理由。
顺带取些银两,散给贫苦百姓。
他们愿意给郑泌昌看家护院,是拿著俞大猷的介绍信。
他们近距离观察,郑泌昌不娶小妾,为人和善,不是贪官污吏。
没错,他们之所以愿意为郑泌昌看家护院,是他们认为,郑泌昌不是贪官。
相比他们杀过的贪官,郑泌昌是为官清廉的表率!
若是大明都是这样的官员,那他们就可以金盆洗手,不问江湖事了。
大明冷笑话,郑泌昌是清官。
不必废话,估计说了,也是鸡同鸭讲。
刀光剑影,速战速决,血洒当场。
战斗比郑兆安设想得要快,李教头带人,如砍瓜切菜,將四个拦路倭寇解决。
切下他们头颅,收缴兵刃,可以去台州府领赏。
曾经,赏金猎人也是一个很有前途的江湖职业。
可隨著倭寇开始报团取暖,这已经不是赏金猎人所能解决的了。
遇到四个落单的,李教头等人,重操旧业,赚点零钱。
搜身时,李教头等人还摸到了一封密信。
其余四人將尸体丟到路旁,李教头则將密信送到郑兆安手中。
拆开密信,郑兆安眼眸中映入两个字:东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