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得没错,但有一条,他们谁也满足不了!”
郑泌昌智珠在握,傲然道。
“插上牌子,就登记为示范田了?唯有登记到布政使司来,盖过大印,才满足条件。”
郑泌昌给出答案。
郑兆安嘴角抽抽,他应该想到的。
父亲能坐上並坐稳这个位置,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些手段?
就像他的那门亲事,看似政治联姻,实则贿赂。
郑泌昌上任两年,是要上交一部分財富,展现其贪污能力的。
为何严党不扶正何茂才,反而抽调郑泌昌上任。
阁老掌管的严党,屠刀锋利,但他们更知人善任。
只是,隨著小阁老逐渐掌权,局面变了。
看著父亲复杂的笑容,郑兆安察觉到了自身的幼稚可笑。
此举,坑杀浙江所有改稻为桑者。
如此一来,郑兆安倒不必著急补窟窿了。
因为父亲已经从手续层面,將之封死。
即便这个缺口补上了,那开织厂的钱,也需要想办法筹集。
郑兆安想著,等盐引钱庄办起来,除了补缺口,就是开办织厂。
到了后期,织厂规模上来了,盈利能力稳定了。
还可以以织厂为锚定物,开办织厂钱庄。
“你若觉得盐引钱庄似乎可行,我去封信,问一问管著盐政的鄢懋卿。”
郑泌昌支持郑兆安,因为他提的两个方案,都派上了用场。
改稻为桑的三字诀,让他从容不迫。
新安江大堤改大坝,不仅省钱,还討了杨公公的欢心。
“对了,安儿需要多少盐引,一引四百斤盐,太多了,我这张老脸,可能筹不出来。”
郑泌昌收起笑容,问道。
“越多越好。”
郑兆安心里也没底。
六千两的成本,最多也就一两千张盐引。
这种小打小闹,他还不如放到走私生丝绸缎上。
郑兆安不想,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。
盐引钱庄,就是他的另一个篮子。
有父亲做掩护,郑兆安不用担心《大明律》的制裁。
其中规定了“私盐罪”和“把持行市罪”。
轻则抄没家產,重则流放或死刑。
郑兆安之所以不怕,是因为他在为改稻为桑打补丁。
说白了,就是为严党擦屁股,给嘉靖脸上抹粉。
如今,没了这个补丁,相当於没了保护,他反而畏手畏脚起来。
而盐引的数量,將决定盐引钱庄规模的大小。
父亲堵上了漏洞,郑兆安反而没有,那么强烈的赚钱欲望了。
拜別父亲,郑兆安回到熟悉的东二院。
他游学出发时,二月初七。
月余归来,翻看日历,再有两日,便是清明时节。
自舟山一別,春桃负责採买生丝绸缎。
她也没有回府上,一直借居江南织造局。
按照郑兆安的要求,半数採买。
六千两採购的货物,反手就卖了七万多两纹银。
这么大笔资金,已经不使用银两,而是更为小巧精致的黄金。
价值七万多两的金子到手,留下一半,採买近四万两的物资。
这么大一批货物,不可能一次起运。
春桃听从郑兆安的遥控,每日发出数千两的货物。
短短月余,春桃快要將江南织造局的绸缎存货掏空了。
同样的,叶宗满也没想到,郑兆安就像吃不完的香肠。
刚吞下一截,又出现一截。
海运需要时间,交割速度没郑兆安快。
他纵横海疆,劫掠无数,积累了那么多的金银財宝,快被掏空了。
但他很高兴,有这些货物在手,转手交易出去,財富立马翻倍。
郑兆安的房间內,堆放著许多巴掌大小的檀木盒子。
郑兆安能认出是大叶紫檀木,是游学期间,见到了其植株。
这些盒子用黄铜鏨包角,黄铜小锁锁上,並贴了封条。
这些檀木盒子大小一致,整齐堆叠摆放。
六行六列一层,多了一个,总计三十七个檀木盒子。
“这些?”
郑兆安不理解,为何房间里会多了这么多盒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