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兹洛死了。
当这冰冷的消息刺穿霜吼营地的喧囂,传回后方指挥所时,他和他最精锐士兵的尸体,仍在东支路那处致命陷坑里保持著死亡瞬间的扭曲姿態,余温尚未完全消散。
那並非战斗,而是一场精心策划、冷酷高效的屠杀。
从第一块落石砸下到最后的哀嚎熄灭,前后不过半个小时。
霜吼氏族的副將,歷经百战、以突击凿穿无数敌阵闻名的“践踏者”巴兹洛,最终倒毙在他最引以为傲的进攻路上,死得毫无尊严。
贪婪与轻视,撞上了冰冷的算计——这便是他们踏入绝境的根源。
古伦的部队,在刚刚那场短暂而血腥的伏击战后,故意露出了一个“破绽”。
一支约三四十人、看似溃败的队伍。
他们队形散乱,步履踉蹌,伤员痛苦的呻吟在夜风中清晰可闻,被同伴拖拽著,仓惶地穿过东支路最后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,拼命逃向更深处。
再往后,便是那条令人望而生畏的“一线天”:
狭窄得仅容两三人並行的羊肠小道,两侧是陡峭得近乎垂直的灰白色崖壁,月光都难以透入。
斥候回报时,语气带著难以置信的兴奋:“他们就在前面!像一群嚇破胆的兔子,只顾著逃命,连基本的警戒哨都没留!根本没发现我们咬在身后!”
这诱饵,做得太糙了。
粗糙到任何有经验的老兵都会疑竇丛生:一支能在灰齿谷设伏的部队,撤退时怎会如此混乱不堪?连殿后斥候都不放?
这简直是把“陷阱”两个字写在脸上。
巴兹洛那张布满风霜与战痕的脸上,最初也掠过一丝疑虑。
他浑浊的老眼盯著斥候,声音嘶哑:“你確定?没有埋伏的痕跡?两侧崖顶都看清楚了?”
“大人,千真万確!林子里静悄悄,崖壁上光禿禿,连只鸟都没有!”斥候赌咒发誓。
也许是“践踏者”的威名不容挑衅,急需一场胜利提振因先锋受挫而低落的士气;
也许是內心深处对“伊塔尔克”这个新兴部族根深蒂固的轻视在作祟——一个靠著不知名邪神庇护聚拢流民的暴发户,能有多少底蕴?
临阵拋弃伤员,在他看来,不正是这种部族最可能的选择?
最终,那点疑虑被立功的渴望和对敌人的蔑视压倒了。
巴兹洛乾裂的嘴唇吐出命令,带著孤注一掷的狠厉:“追!咬死他们!別让这群丧家之犬逃进耗子洞!用他们的血,洗刷我们的耻辱!”
命令下达,霜吼的军阵动了。
沉重的脚步声取代了之前的潜行,山风捲动著绘有猛獁獠牙的战旗,发出猎猎的声响。
这支以突击凿阵闻名的精锐,此刻如同被激怒的钢铁洪流,带著碾碎一切的威势,朝著“溃兵”和狭窄的“一线天”入口,狠狠压去。
士兵们眼中闪烁著嗜血光芒,仿佛已看到敌人被堵在绝路屠戮的景象。
就在前锋尖刀几乎触及“溃兵”队尾的瞬间——
“咻——嘭!”
一道刺眼夺目的金焰,猛地从那支“狼狈逃窜”的队伍中央窜起!
如同恶魔睁开的独眼,撕裂幽暗夜空,將整个谷口映得如同白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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