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巴兹洛的行为偏差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。
所以哈穆尔刻意没有用“邪神”这个词,而是选择“不属於任何已知洛阿”和“诡异气息”这种模糊但指向性不能更明確的说辞。
“巴兹洛,我们的兄弟,霜吼的『践踏者』!”哈穆尔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悲愴,隨即转化为滔天的杀意,“他不是输给了敌人,他是被暗算,被褻瀆!”
“而这笔血债,必须用血来偿!用整个伊塔尔克,用他们供奉的那个邪神,来祭奠我们死去的勇士!”
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单手斧,斧刃在正午惨澹的阳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寒光。
“怯懦者,动摇军心者,形同背叛!”哈穆尔的目光冰冷地扫过人群。
“而背叛者,死!”
哈穆尔见所有人都被震慑住后,继续开口,“霜吼的勇士,只有战死的英魂,没有嚇破胆的懦夫!”
“巴兹洛的血不会白流!用敌人的头颅和心臟,告慰我们的兄弟!”
“碾碎伊塔尔克!让灰齿谷,成为埋葬那个邪神信仰的坟场!”
“吼——!”短暂的死寂后,被恐惧和同袍之死压抑的怒火、被领袖的铁腕和復仇誓言点燃的血性,终於爆发出来。
士兵们捶打著胸膛,发出野兽般的咆哮。
军心,在血腥的震慑和復仇的狂热中被强行凝聚起来。
哈穆尔收斧入鞘,脸上依旧冰冷。
他转身,对身边的心腹副將低声下达命令,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。
“传令,让后方那一千人加速行军,务必在……之前抵达预定位置。”
“但告诉他们,没有我的狼烟信號,绝对不许暴露,更不许参战!违令者,斩!”
諂媚副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。
那一千人是獁托斯嫡系中的精锐,而现在的五百偏师是莫'拉贡酋长派出的部队。
此刻正是需要生力军打破僵局、一鼓作气碾碎伊塔尔克的时候,为何要藏著掖著?
但他不敢多问,立刻领命而去。
哈穆尔看著副將离去的背影,又望了望远处沉寂的灰齿谷山口。
巴兹洛的死是个巨大的损失,但並非不可挽回。
那一千人是他真正的底牌和后手,不到最关键的时刻,绝不能轻易亮出。
出征前,獁托斯千叮嚀,万嘱咐,绝不能让这一千军队损伤惨重。
如果不是必要的话,哈穆尔真不想动用他们。
但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……
“只能先走一步,看一步了。”
几乎在哈穆尔低声自语的同时,灰齿谷的另一侧,指挥部那光线昏暗的兽皮帐篷中,古伦也在同一瞬间向同僚们吐露出类似的话语。
“……如果发生那种情况,那我们就只能先走一步,看一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