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已经有了个台阶,殷受也顺坡下驴道:
“卿既有奏,便隨卿言,即降赦旨,令彼还国,不得久留朝歌。”
殷受现在还听得见人话,或者说他本质一直如此。
若贤臣在殷受身边,其也是雄才大略,若佞臣在殷受身边,其就为千古暴君。
如今朝中佞臣唯有费尤二人,且此二人也绝非真心想要乱商天下,先前只是想报復甦护,並不是想他真正去死,因此苏护才捡回一条性命。
再说苏护刚刚被推出午门,正要问斩,然圣旨隨后而来,迅如烈火。
性命无害,但也急催苏护出城,不容停止。
苏护心里有气,也不想再待在这朝歌,也就火速辞行,归回至驛亭。
眾家將见苏护归来,便齐聚问道:“圣上召將军进朝,有何商议?”
不听还好,一听这话,苏护刚刚才压下的怒火再度升起,大怒骂道:
“那殷受无道昏君,不思量祖其宗德业,竟听小人谗言諂媚之言,欲选吾女进宫为妃!
此必是费尤二人以酒色迷惑君心,欲专朝政。
我听旨,当即直言諫諍,谁料昏君竟道我忤旨,要拿送法司处刑!
那二贼子又奏昏君,赦我归国,想必是让我感那昏君不杀之恩,送吾女进朝歌。
此二贼计奸,休想得逞!
若不是闻太师远征,这二贼怎能玩弄权柄?
眼见昏君殷受欲荒诞酒色,紊乱朝政,可怜成汤天下,要化为乌有!
我自思若不將此女进宫,昏君必兴问罪之师,可若要送此女进宫,日后昏君失德,天下人必耻笑我不智。
诸將可有良策教我?”
苏护此刻也钻进了牛角尖,那昏君想让他献女,他偏不!那两个奸臣想陷害他,也没门!
他苏护就算是死,也绝不会把女儿献於那昏君!
诸將闻言,也勃然大怒,所谓君辱臣死,他们效忠的可不是殷受,而是冀州苏护,那昏君安敢辱其主!
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,这句话用在现在,也很合適。
诸將齐声喝道:“吾等闻之若君王不正正,则臣投外国。
今主上轻贤重色,眼见昏乱,如今又欺辱我等,孰不可忍!
不若我等反出朝歌,自守一国,上可保宗庙,下亦可保身家。”
此时苏护正在气头上,一闻此言,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竟不思维,便一把应下,他苏护反了!
但就这么灰溜溜地撤走,苏护又咽不下这口气。
说一句“大丈夫不可做不明白事!”便叫左右取文房四宝来,题诗在午门墙上,表其永不朝商之意。
不多时,十六字短诗题上。
君坏臣纲,有败五常。
冀州苏护,永不朝商!
题诗毕,苏护不敢久留,立领家將出走朝歌,直奔冀州而去。
再说苏护走后,殷受也在闷气。
怒意散了后,殷受又小头控制大头,思索起美色来。
先有苏护当面折諍一番,不能遂其愿;再者虽准费、尤二人所奏,放过苏护,但亦不知其是否真献女进宫,以遂其龙腾之乐。
殷受正踌躇不悦之时,忽有內臣慌乱跑来,胆颤而报。
“稟告陛下,臣在午门之上,见墙上冀州苏护题有反诗十六字,不敢隱匿,伏乞圣裁!”
隨侍接诗,铺在御案上。
殷受一见,怒火再度压倒色心,大骂不已。
“贼子怎如此无礼!朕体上天好生之德,不杀鼠贼,赦令归国;彼反写诗午门,大辱朝廷,罪在不赦。”
“何言冀州苏护,永不朝商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