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了两日,祁晟也恢复了几分精气神,倒也不用特意搀扶了。
刘俊生见状,就帮陆鸢把豆乳都提到了牛车上。
陆鸢还是有点不放心,加上职业习惯,还是过去搀上祁晟的手臂。
才一搀扶上,她就感觉到祁晟手臂倏然紧绷,不仅手臂,他整个人一瞬间都是绷紧的。
陆鸢:……
还怪纯情的。
祁晟想把手抽出来,道:“不用扶,我能自个走。”
陆鸢直接抱住,斥道:“你走什么,你都昏睡几个月了,这腿脚无力,可不能走太多路,有人扶着,能卸一点力也是好的。”
“再说了,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咱俩都睡了两个晚上了。”说到后头,陆鸢压低了声音。
祁晟也不想在她面前露怯,便道:“我一个成年男子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?”
陆鸢轻笑了一声,戏谑道:“也不知是谁,一碰他,就绷得紧紧的。也不知是谁,不过给他换了裤子,就从脖子红到脸,再从脸红到耳……”
祁晟顿感无力:“你莫说了……”
他早该想到以苏氏那张不饶人的嘴,定会提起旧事,他就不应该嘴硬。
他又低声道:“我未与女子这般接近,还有……你的手松一些。”
说到后头,他的声调有些哑。
陆鸢低头瞧了眼,因她抱着,他的手臂压着她的胸脯了……
陆鸢默默松开了一点,只扶着。
两个人皆觉尴尬,好一会都没说话。
刘俊生也没察觉不对,道:“坐稳了,要走了。”
说罢,便驱赶牛车而去。
到了村口,刘俊生停下牛车,等要去镇上的人。
要是过一会没人,他就走。
等了半刻,有人来了。
陆鸢闭目养神,也没注意上来的人是谁。
“祁家郎君,你真瞧不见了?”
听见熟悉的女声,陆鸢睁开了眼。
一睁开眼就看到杏娘视线灼灼地盯着她身边的祁晟。
有些人的感情可不会因为自己成婚了,又或是对方成婚了而放下,他们只是恪守着那条不能越过的线,但感情依旧还在。
就算有感情,但也不能看得这么明目张胆呀!
祁晟只冷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过多的回应。
陆鸢轻咳了两声,提醒那一直等着祁晟瞧的杏娘。
忽然听到咳嗽声,杏娘也恍然回神,扭头往牛车外望了出去。
刘俊生再等了一会,又有人来了,是挑着篮子和簸箕到镇上摆摊的李老汉。
刘俊生下车接过李老汉挑的货,绑在牛背上。
李老汉上了牛车,和祁晟打了招呼,问:“阿晟,你去镇上做啥?”
祁晟声调温和了些:“去医馆瞧瞧。”
李老汉问:“昨日不是去过了吗?”
祁晟应道:“夜里睡不着,再去开点药。”
李老汉点了点头:“睡了那么久,肯定也不困。”
陆鸢心道这里哪是不困的事,是敢不敢睡的问题。
李老汉,刘俊生与祁晟时不时说几句话,陆鸢也插不上嘴,一颠一颠的也犯了困。
昨日那药劲着实大了些。
陆鸢打了一会瞌睡,也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,直到耳边传来祁晟说“到了,醒醒。”的声音,她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。
看到面前的胳膊,她愣了一下。
她竟然靠着病号睡了一路?
陆鸢顿时生出几分愧疚,忙道:“手没麻吧?”
祁晟摇了摇头:“还好。”
他暗暗用劲握着拳头,缓解手臂上那股子麻劲。
陆鸢坐直,在转过头后,就看到面前的杏娘和李老汉盯着她看。虽然不知看什么,但看得她莫名的心虚。
李老汉笑道:“夫妻俩感情挺好。”
原来不是看她枕着病号,那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。
她腰背顿时挺直,问:“咋还不下车?”
李老汉和杏娘这才反应过来,牛车停了。
下车时,杏娘还多瞧了祁晟一眼,移开视线时,对上陆鸢的视线,她一愣,没说话,转头就走了。
等人走了,陆鸢与刘俊生道:“刘家三郎,你先把我家郎君送去有客来,等我卖完豆乳就接他去医馆。”
刘俊生点头应:“成。”
趁着刘俊生帮忙提着桶下牛车,陆鸢给祁晟塞了十枚一串的铜板。
祁晟摸到手里的铜板,愣了一下。
陆鸢道:“你去有客来总不好一直坐着,点碗面吃着,估摸着一个时辰就能卖完。”
她这么交代着,忽然就有种送儿子去托儿所的感觉。
祁晟听着她的话,再握着手里的铜板,心下有些难言的感觉。
一是觉着自己不挣钱,不仅给不了家用,还得花自己媳妇的银钱,颇感无能。
二则让他想起孩童时,祖母带他到镇上赶集,给他两文钱,让他去买糖葫芦吃,在原地等着她的旧事,她好似也把自个当成了孩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