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了夜, 陆鸢对着铜镜往脸颊抹上油乎乎的紫草油。
抹好后,陆鸢对着铜镜左照右照。
屋中只有一盏油灯,光线太昏暗,也没法看出是否白了。
虽现在是看不出来, 但她白日照的时候, 好像真觉得白了两个度。
不仅白了些, 抹着似乎还滑了些。
等从县城回来后,她再悄摸拿些鸡蛋清和青瓜敷脸。
她瞧了一会, 也没瞧出花来,便放下铜镜, 喝了口茶水正欲熄灭烛火上榻, 却见祁晟还坐在床边上。
“你怎么还没上床,不睡吗?”她问。
祁晟斟酌了一下, 才道:“有些事想与你说。”
陆鸢道:“那你躺上去, 我先熄灯, 等上榻后再说。”
灯油贵, 钱得花在刀刃上, 所以能省一点是一点。
祁晟脱鞋上了床,躺到了里侧。
陆鸢吹了灯, 摸黑上了榻,拉上被衾盖上, 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
祁晟低声道:“我想与你说说咱们夫妻的事。”
陆鸢不明所以:“你说呀。”
祁晟默了片刻, 才言:“你若是想与我做真真切切的夫妻,你便与我说。”
陆鸢眉头皱起, 不大明白他的意思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那档子事。”
陆鸢:“啊?”
平日里嘴上花花,调戏人的把戏一套接着一套的,今天却是迟钝得很。
祁晟一叹, 直言道:“你若是想要了,便直接与我说,我定会……”
一默,没继续往下说。
陆鸢脑子抽了一下,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档子的事,到底是什么事了。
她一下没忍住,“扑哧”一声就笑出了声。
隔壁还没睡着的何老婆子听到笑声,说:“大晚上的,赶紧睡觉!”
陆鸢立马捂住了嘴,笑得一抽一抽的。
祁晟有些恼:“你莫笑了。”
陆鸢缓了一下,才呼了一口气,说:“我才没那么的寂寞难耐,再说我便是想,也得你能行的时候呀……”
“呀”字一出,陆鸢就不敢说话了。
黑暗中,祁晟蓦然翻身伏在了她上边,两条结实的手臂就支撑在她脑袋的左右两侧。
他声音又低又沉:“你想,我便能行。”
陆鸢默默地咽了咽唾沫,然后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,小声道:“别闹,这屋子可不隔音。”
祁晟:……
她现在想着的,竟只有屋子不隔音?!
屋子不隔音,那她撩拨什么劲!
祁晟翻身躺回了里侧。
重获自由的陆鸢轻拍了拍胸口,呼了一口气。
她压着嗓子继续道:“我与你闹着玩的,你别当真呀。”
“你和我连面都没见着呢,得再等等。再说了,屋子不隔音,咱们说悄悄话都能被听见,你我做那事,声可不小。”
听到后头的话,祁晟一默,气氛有些低。
“我从未做过,自然不如你清楚。”
陆鸢微一抬眉:“你这语气可真酸,我前头嫁过人,那是事实,你若在意,趁着咱们还没圆房,早些和离了好。”
她没嫁过,甚至还是个只看片的大闺女,可在他的眼里,在旁人的眼里,她就是嫁过人,生过两个孩子的苏丽娘。
若是一直都在意这件事,那这日子也就很难过下去了。
祁晟听到她提出“和离”这两个字,愣了片刻,才反应自己方才的话确实过分了。
“丽娘,抱歉,我方才说的话确实过分了。”
陆鸢冷哼了一声。
祁晟又道:“莫恼,你若气不过,可以打回来。”
“我又不是那蛮不讲理,只会打人的泼妇,我打你做甚?”她语气不是很好。
祁晟静默了片刻,问:“你日日操劳,肩颈定然酸痛,我会些推拿,若不然给你按按?”
陆鸢昨日挑了几回山泉水,肩膀确实酸痛得厉害。
她扭动了一下肩膀的位置,痛得她轻抽了一口气。
“按!”她应得铿锵有力。
隔壁当即传来何老婆子气恼的声音:“孩子刚要睡着,听到她们娘的声音,又醒了!”
陆鸢闭上了嘴,声音小得不能再小:“赶紧地。”
黑暗中,祁晟笑了笑,随即探出双手,凭着感觉落在她的肩膀上。
触摸到的是肩膀的位置,准确无误,祁晟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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