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林大小姐失去的可是十七八位妙龄绣娘,耗费半旬为她精心製作的换季新衣。
就算是这样,这位刁蛮跋扈的大小姐仍觉不够。
她將李老头唯一的孙女抢娶府中做奴婢,勒令那小娘子日日做马车前的脚凳,將那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的腰踩折了。
最后,李家小娘子就这样在林家大宅邸中香消玉殞,被卷破草蓆裹著丟进了城外乱葬岗。
可怜李老头眼睛瞎了,一双儿女因为繁重的税赋,操劳过度早早故去。
唯一能相依为命的孙女还遭此劫难。
若不是左邻右舍住著的都是几十年的老相识,大家看李老头晚年悽惨成这样,於心不忍,都伸手拉拔一下这可怜的老傢伙。
你家给碗米糠,我家给碗红薯稀饭,实在没粮食便从牙缝里省下些野菜,给李老头送来。
不然就李老头这岁数,这腿脚,这瞎了的眼,恐怕都够死八百回了。
右相紧紧攥著衣袍,並没有在面上显露出过多,但转身离去时,还是微微抬起下顎,示意隨从给这老头一些银钱。
老伍心领神会,立刻从袖袋里掏出些铜板,外加半包拆开的饼子,塞到了头髮白,穿著破烂的李老头手中。
倒不是他抠门,只愿意给些铜板將人打发了。
说句实话,这零星的铜板还是老伍从一整兜银角子里,艰难寻摸出来的,毕竟这些时日的开支都是从他行囊里掏出来的。
但老伍也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,儘管这一切离不开右相的赏识,但能全胳膊全腿的活到这么大的岁数,在人情世故方面他还是很清楚的。
李老头得了这些铜板和吃食,最多引得周围帮助他的邻里羡慕一小会儿,觉得李老头也算是苦尽甘来,交了好运了。
但更多的,也是为他感到高兴。
毕竟铜板对於李老头来说,非常珍贵。
但对於在云城有固定窝棚的黔首们来说,去市集里做小买卖,去达官贵人家卖苦力,去街巷里当帮閒,也是能从那些大人物指缝里赚到些的。
有了铜钱,也就不担心买不到粮食。
区別只在於这粮食是否可口,不拉嗓子而已。
但他们毕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,並没有那么挑剔,能填饱肚子就行,没必要吃的特別精细。
所以他们在看到那零星的铜钱,以及半包拆开过的饼子,並不会心生贪念,亦或是嫉妒李老头能得这些好东西。
就算真有这种人,也会被好心的左邻右舍制止。
作为一路上採买乾粮的老伍,自然知道这看似灰扑扑的饼子,其实里面內有乾坤。
为了让长时间赶路的大傢伙补充营养,便在饼子的用料上做了文章。
这每袋里面有六张饼子,最上头那两张滴溜圆的饼子里面加了足量的盐和葱。
就算是口味重的汉子,吃两口也需要猛猛灌水。
毕竟老伍在准备乾粮的时候,担心云州地处靖朝最西边,那地方偏远荒芜,万一一路上调味品匱乏,能吃到盐的地方太少可就难办了。
所以预先准备的饼子能咸死个人。
一开始兵卒们还给面子,愿意吃几口,后来发现能住在驛站改善伙食后。
这咸葱饼彻底失去了市场,真就是给谁都不愿意啃一口,以至於这一路过来,饼风尘僕僕都放乾巴了。
卖相不佳,但对於李老头这种状况。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(1 / 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