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罢,常遇春双臂虬结的筋肉骤然绷紧,青黑色的血管在皮下蛇一般暴凸而起。木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潮湿的接榫处迸出细碎木屑——那是他暗中用饭汤反覆浸泡了三日的成果。
“咔嚓!“”
一声裂帛般的爆响炸开在牢狱內。碎木四溅间,他猛地昂起头颅,断裂的枷板还掛在脖颈上,像头挣破兽夹的狼。牢內狱卒的惊呼尚未出口,他已反手抓住半截断枷,锋利的木茬在晨光中闪著暗红——那是昨日他故意磨破手腕,让血浸透的偽装。
“今个,爷自由了!”
嘶吼声混著飞溅的血沫,他抡圆了断枷横扫,狱卒的朴刀刚出鞘半寸,就被裹著腥风的黑影劈中面门。木刺扎进皮肉的闷响里,常遇春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,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剎。
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,整个牢內,除刚刚服侍常遇春那人之外,尽数毙命。
“忠嗣,可有把握?”
正在常遇春志得意满之时,一道极其年轻的声音响起。
刘祁一身白衣,在脏乱血腥的牢中显得格外扎眼,他只是看了一眼常遇春,就对身边的王忠嗣淡然发问。
“回稟主公,十拿九稳!”
常遇春狰狞的好似从地狱中爬行的恶鬼,王忠嗣却更如镇压恶鬼的神罗,正气凌然,怡然不惧!
“十拿九稳,那倒让老子看看你是否真有这个本事!”
常遇春一边厉喝,一边提肘猛然撞向那个提前做过手脚的墙头。
常遇春性子暴戾好战,却绝非有勇无谋之辈,他当初主动入狱,是因刘家还未前来,想要搅边陲一个天翻地覆,自立为王,但自从刘家来后,他也就知道这乃奢望。
尤其是刘祁当日屠蛮之后將非死刑犯全部大赦之后,整个牢狱竟只剩他一人,他虽重新规划调整了越狱计划,但也没了一开始想要统治一城的豪气干云,目標已然换成了突围即可。
而在这个节骨眼上,这个一看就颇为不凡的贵公子竟敢带一人孤身入狱,那就说明是有极大把握。
他可没有时间跟这些人纠缠,一著不慎,他便有可能被彻底埋葬在这里。
他虽然不怕死,但也不想毫无价值的死去,若是这般死去,史上上將没有他的任何记载,而常遇春,他可是註定要拜將封侯的存在,所以,他不想承担这种风险!
可他刚撞墙而出,没待喘息片刻,就被数十把弓弩围著,更令他目眥欲裂的是,他那些接应他计划去烧粮库的过命兄弟全都被五大绑,这让他心底一沉的同时,也已彻底燃起了困兽之心!
“常遇春,先屠富商马六满门,后又连斩三十狱卒,这般罪行,本就是万死无生,这般竟还妄图越狱,更是罪加一等!”
王忠嗣目如朗星,眼神更是如同无坚不摧的剑锋,刺的常遇春浑身一颤。
但这个骨子里就流淌著杀戮血脉的男人轻蔑一笑:“囉里八嗦,想杀老子就拿出本事来!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