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音带著虚偽的恭敬，“何必逃跑呢？这一切都是为了持明族的解脱与福祉啊……”

云华咬紧牙关，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：“用族人的性命献祭，这就是你所谓的'解脱'？”

“这是让持明彻底解脱的必要行为。牺牲少数，成全多数。自饮月之乱后，持明人丁日稀，我和几位龙师不得不勉力支絀，挽狂澜於既倒。方法或许有些激进，或许不被理解，但说到底都只为一件事——“持明的存续”。奈何仙舟人一意禁绝寿瘟祸跡，对持明的苦难袖手旁观。身为持明的你们，应该了解我的苦心。我所做的不过是求生二字罢了。”

涛然张开双臂，身后的末日兽发出震天咆哮，“当不朽的枷锁被打破，当轮迴的宿命被斩断，持明才能真正自由！”

灵砂厉声喝道：“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藉口！若真为不朽，为何不敢直面试炼，堂堂正正闯出一条生路？反而与毁灭同流合污！看看这具现而出的末日兽，便是你內心最真实的写照！你口口声声为了持明，实则早已墮入毁灭之道！”

灵砂声若寒霜，字字如雷：“更可耻的是，你竟將主意打到龙尊手中的钥匙上！这不是为了族群，分明是在覬覦龙尊之位！贪图不朽之力！”

“那本就是我的！”

涛然面露慍色，“那空首出尔反尔，將本该给予我的信物交给她！我不过是取回来罢了！至於毁灭之事，我自当是为了持明存续的根本不得已而为之。我若不做兽行，持明怕是人都做不得了！”

灵砂驳斥道：“所以呢，你不敢出声爭执，只敢暗自吞声；不敢与空首当面对质，却敢对同胞举起屠刀；不敢质问不公的根源，却敢践踏同族的尊严。用復兴持明当作藉口，你所求一切皆为自己，不过是在用同胞的血泪铺就你的登天之路！”

灵砂越说越气，言辞也越来越犀利，很有百年后的风采。

她字字诛心道：“看看如今的罗浮持明——勾心斗角、传承断绝、族人离心，哪一桩不是拜尔等所赐？你以'不得已'为名行“毁灭”之事，用族人的存续为幌子毁我族根基！真正的持明不朽之道，从不是靠牺牲他族来保全自己，更不是牺牲同族来成就一人！”

趁著几人爭执的时间，云阳抱著镜子，让它仔细看巨兽身上的伤口。

“既然是与情绪，与心灵相关……想必这巨龙也是虚假的吧。我记得这种龙是持明典籍上记载过的，而且基本都灭绝了。”

镜面上变出个表情包，翻了个白眼，“我怎么知道，我是第一试的，又不是第二试的。你怎么不去问她俩！”

“很明显她们都被这一关的某种debuff影响到了，心焦气躁、欲望难抑……现在都直接开撕了，正在气头上，旁物恐怕都被忽略了。”

“那你想干吗？”

“这不废话。”

云阳一边揉著太阳穴缓解龙吟带来的眩晕感，一边断断续续地推理：“没听灵砂说那头末日兽是假的，如果这个是假的，想必是云华或是灵砂具现而出，也就意味著这一试的试炼者拥有將心灵所想具现为外物的能力。”

他突然瞪大眼睛：“等等！如果试炼者真能隨心所欲地具现化任何东西，那我直接想像一个令使出来不就完事了？”

但转念一想又眩晕著摇头：“不对...要真有这么简单，整个不朽试炼早就乱套了。再者就算是至高巨龙，放置在试炼中的力量也有限制……”

而且一定还有其他条件，否则他现在心里想的东西怎么可能出不来…比如格拉默铁骑、冥火大公、虚数坍缩脉武器全都没出来。

可其他条件是什么……他现在被加了个debuff，根本无法认真匯聚精神，只能靠身旁的试炼之镜！

好在镜子不负所望，它突然在镜面上投影出一个望远镜的图案，假装在远眺：“注意看，那个女人叫云华的，她身边放著的东西……是不是和她们骑的那头龙的龙角很像？”

云阳定睛一看，发现那是一枚晶莹的龙角。他猛地一拍脑门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：“原来如此！具现化需要对应的媒介！”

他顾不得多想，立刻在隨身物资中翻找起来。

他手忙脚乱地在物资中翻找，心里懊悔几分：怎么刚才抄小道时没把那些龙的坟给刨了呢，哪怕是拿半根骨头或许都有效果，能具现出超大巨龙。

镜子见他动作匆忙，连忙提醒：“喂！你现在脑子不清醒，別乱来！这种机会可不多，要拿就拿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东西！“

最终，云阳从物资深处翻出一枚数据储存档。

镜子疑惑地晃了晃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云阳眼神闪烁，语速飞快地解释：“虽然规则知晓的不明確，但眼下推测出的，在这一关想要具现化某物，必须要有与之对应的媒介——如果是生物，就需要遗骸或组织样本；如果是机械，就需要结构图纸或核心部件。”

他晃了晃手中的数据盘，“但机械构造复杂，单凭想像很难完整復现，所以最稳妥的方式是直接提供完整的设计蓝图。”

镜子还是一头雾水：“所以这玩意儿到底是……”

云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：““天体功能改造工程单元”的完整设计图。”

他望向远处肆虐的末日兽，语气带著几分戏謔，“真没想到，这尊大杀器的首次亮相，居然是以心灵具现化的方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