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旁灵砂闻言一怔,秀眉紧蹙,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疑惑:“你这话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她望著云阳沉静的侧脸,总觉得他话里有话。
云阳直接道:“意思就是別等丹枫蜕生完毕后,试图为他恢復前世神智,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便能让蠢蠢欲动的势力蛰伏,让持明一切纷爭平息,回到正轨。”
结局早已註定——她绝不会成功,当时可有不少人对丹鼎司的司鼎位置虎视眈眈,再加上持明族局势也是风诡云譎。
有人给云华传了消息,於是她便连夜前往了幽囚狱,这要是没人从中作梗,鬼都不信。
最后此事被人告发,她和灵砂成为了政爭的牺牲品,而罗浮丹鼎司自那之后三十年都再无司鼎。
若不是景元一纸流放令,云华的下场绝不止於被迫远走他乡这般简单。
灵砂听得浑身一震,那双总是清亮的眸子猛地睁大,瞳孔里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她猛地转向云华,声音都带著颤音:“师父……您、您当真有这样的念头?”
云华脸色苍白,没有回答,而是缓缓闭上眼,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黯然的阴影,再睁开时,眼底只剩化不开的苦涩:
“的確……这种想法已在我心中持续了百年,若你不点破,还將再持续百年。云阳先生的提议,我会铭记於心。”
云阳不再多言,话锋一转,语气轻快了几分:“接下来要同行吗?方才我与涛然『友好交流』时,他倒是自愿吐露了空首告知的信息——下一场试炼与知识相关。不过每次试炼的具体情景各异,只能做个参考。”
云华摇头,看向了怀中的白露,温声婉拒道:“多谢云阳先生美意,但持有此枚鳞钥,能选择一条异於常规的路径。执此钥可启一道门扉,龙裔能穿过其中直抵最后试炼中的一处隱秘之地——洗濯池。”
她顿了顿,解释道:“它並不会赋予试炼者至高巨龙的伟力,自然也无赐福,但对龙裔大有裨益。”
云阳无语:“都是试炼者,怎么龙裔还有特权?还能直接跳关?”
灵砂从旁解释道:“並非如此。严格来说,洗濯池不属於试炼的一部分,只是其中特性仅对龙裔有效。在雷亚法尔,这种池水被视为龙裔最强者的奖赏,是巨龙赐福的替代品。但与此同时,一旦使用了鳞钥,永生都无法再踏入试炼半步。”
云阳瞭然:“也就是说,这是一次性用品——风险小,收益自然也有限。”
云华嘆息:“正是。这本是鳞钥最差的一种用法,我们原是不愿如此的,毕竟用於正常通关,它的用处要大得多。可经过方才第二试,我们已然確认——这试炼绝非我等能通过的。若白露大人在此陨落,我便是死也无法弥补。至於池水中是否会对白露大人有用,眼下还不得而知。”
灵砂望著云阳,秀眉微蹙,神色复杂。她咬了咬下唇,终是开口:“云阳先生,不朽试炼数千年来通过者寥寥。白露大人有师父照料足矣,不如我……”
云阳微愣,脸上露出几分夸张的感慨,眼底却藏著暖意:“能从你口中听到这话,还真是让我有些欣慰。”
“你、你那是什么表情!”
灵砂脸颊微红,嗔怪地瞪了他一眼,语气却软了下来,“我不过是怕你在试炼中受伤罢了。你是普通人,我身为医士,至少能帮衬几分……也算是回报你的搭救之恩。”
云华瞧著两人,沉声道:“不如让我留下,丹朱,你带著白露大人……”
她也心有纠结,丹朱与自己同行,固然是最稳妥的法子,纵有危机也未必危及性命。
可若无人留下,仅凭眼前这少年一人——只怕是凶多吉少,或者说……十死无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