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辈子,陆欢歌来到侯府,也是这一出。
她在將军府千娇万宠,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,当场掀翻火盆,燎了王嬤嬤一身泡,又抢了柳枝,把人狠狠抽打一顿。
动静很快传进府里,老太君派人来请她进去。
陆欢歌不依不饶,全然不顾侯府脸面,非要在门口討个说法,人还没进门,就將侯府上下得罪了一遍。
火苗在瞳孔中跳跃,陆未吟眉眼低垂,叫人以为她心生怯意。
半晌才开口,“既是侯府规矩,未吟自当遵从。”
说完提起裙摆,往火盆走去。
王嬤嬤瞄了眼躲在拐角处提著水桶的小丫鬟,示意她做好准备。
等裙摆燃起来,立马一桶水浇上去。
三公子说了,要让陆家小姐如同落水狗一般进门,日后在府里时刻夹著尾巴做人。
小丫鬟提著水桶严阵以待。
陆未吟靠近火盆,热气顶起轻薄的衣料,狰狞的拉扯著。
余光中,王嬤嬤嘴唇紧绷,透出几分凶狠,高高扬起手里的柳枝,蓄足力狠狠落下。
陆未吟看准时机,手腕一翻,一粒黄豆大的石子飞出去。
柳鞭落到一半,王嬤嬤听到轻微的骨头错位声,动作瞬间僵住。
肩膀先麻再痛,像是抻到了。
后继无力,柳鞭软下来,轻轻从陆未吟身上拂过。
紧接著一声脆响,陆未吟跨过火盆踏破瓦片。
裙摆连个卷边都没有,更別说燃起来,提水桶的小丫鬟几次探身,最后还是缩了回去。
王嬤嬤还保持著抡胳膊的姿势,关节僵住收不回来,只好另外安排人引领陆未吟入府。
侯府阔气非凡,造景雅致,陆未吟在小丫鬟的带领下穿过照壁迴廊,七弯八拐,来到万寿堂。
老太君坐在堂上,面容端肃,目光如炬,哪怕不说话,只淡淡扫视,也於无形中带著一股威压。
陆未吟规规矩矩行礼,“见过老太君,老太君万福。”
目不斜视,脊背挺直,恭敬但並不卑微討好。
老太君抬手示意她起身落座。
陆未吟道了谢,刚坐下,就见一人匆匆进来,附在老太君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。
瞧那衣服制式,应该是万寿堂的大丫鬟。
老太君一边听著,余光打量下方的少女。
长发乌黑,肤色如玉,鲜明得一下就烙进眼里。
略浓的眉毛,不似寻常闺秀那般秀气婉约,而是多了几分英气,嫣红唇瓣衬著眼尾那一点胭脂痣,颯爽间带著几分別样的娇媚。
行止有度,不卑不亢,瞧著倒是不错。
大丫鬟银珠稟完事,站到老太君身侧。
老太君先跟陆未吟閒聊了一会儿,简单说了下对她的安置,又问了饮食喜好。
陆未吟礼貌应答,落落大方。
老太君忽而话锋一转,“侯府治家严苛,若遇到大胆犯上出口无状的刁奴,你儘管告诉我,我绝不姑息。”
陆未吟一听就知道,这是在说火盆阻门的事。
老太君眼含鼓励,大有要替她撑腰的架势。
陆未吟乖巧应是,从头到尾也没多提一个字。
离开万寿堂,丫鬟领著陆未吟前往安置她的千姿阁。
尖尖压低声音,不忿又不解。
“我瞧著老太君是个公正明理的,那老婆子出口无状,不仅对小姐你不敬,还妄议编排夫人,小姐怎么不顺势说了,让老太君好好收拾收拾她?”
陆未吟將所过之处的景物布局收入眼底,於心头绘成线路图。
“告状这种事,即便占著理,也並不討喜。”
阻门这事儿显然是萧西棠安排的,嬤嬤也是奉命敲打她,犯不著计较。
来到千姿阁。
明亮雅致的院落,布置了草鞦韆,一看就是用了心的,只是为了和府里三位公子避嫌,位置稍微偏了些。
前世陆欢歌回家抱怨,说侯府找了个犄角旮旯给她住,连腿脚都伸不开。
陆未吟没有那么长的腿脚,她觉得这个院子很好。
东西不多,很快就收拾妥当,临近中午,万寿堂来人传话,说安排了一桌席面给她接风,让她早些过去。
陆未吟换了身清新素雅的天青色卷叶裙,首饰和妆面也做了调整,既有女儿家的娇俏,也不会过分明艷夺目。
换下来的衣裳,立马叫尖尖拿去洗好晾上。
千姿阁刚有主子,还算清閒,等陆未吟带著尖尖去万寿堂,僕妇丫鬟们做完分內事便回去歇著了。
院落空寂,一个矫健身影从墙头落下,拿起湿漉漉的衣裳仔细检查一番,又飞快跃墙而去。
青云轩里,风摇翠竹沙沙响,玉面公子手捧书卷端坐窗前,王嬤嬤恭敬立在一旁,右侧肩膀明显下沉。
大公子萧东霆坐在轮椅上,玉冠束髮,月白长袍在日光映照下流转著华美的光泽。
五官儂丽深邃,明明唇角噙笑,眸间却蓄了一汪即將结冰的寒潭水,疏离冷漠,叫人不敢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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