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妹妹吵到別人,贺清强行把人拉回去,喉咙里发出凶巴巴的嗯啊声,小女娃委屈得凑到洞口,哭唧唧的跟『菩萨』告状。
贺清无可奈何,又递了纸条过来,让萧北鳶见谅。
萧北鳶本来也睡不著,索性对著洞口用菩萨的口吻哄起小娃娃来。
聊著聊著,不知何时开始,贺清也加入进来,萧北鳶看不懂他比划,他就递纸条。
不知不觉天光大亮,小玉儿早已沉沉睡去,萧北鳶问了兄妹俩的住处,说改日去探望。
“就是这样。而且他们並不知道我是侯府小姐,我一直自称是侯府的丫鬟。”
谁会打一个丫鬟的主意呢?
萧北鳶低下头,两只手互抠指甲,“我就是觉得他们可怜……”
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,陆未吟也看破不说破。
“听你这么说,確实挺可怜的,不过男女有別,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,还是莫要往来了,以免惹人非议。”
萧北鳶用力点头,“阿姐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气冲冲的来,笑嘻嘻的走,只把那婆子留下了。
陆未吟把人叫进来,“纤绣阁你是回不去了,放你身契和留下倒夜香,你选一个。”
这婆子本以为要在府里干到咽气,没想到还有恢復自由的一天,当即选了前者。
“拜谢小姐大恩。”
拜完起身,婆子犹犹豫豫,似有话要说。
得应允后凑上前道:“有个事,老奴也不知道要不要紧……就是拿到那封信的时候,老奴摸到信封里有什么硬硬的东西,小颗小颗,像是豆子。”
谁没事儿往信里放豆子做什么?她觉得这肯定有什么特殊含义。
“知道了。”陆未吟点头,让采柔领她去管家那里拿契书。
婆子千恩万谢的离开,陆未吟眼中寒光浮现。
豆子……应该是红豆。
笔墨不能语,红豆寄相思。
她倒要看看,究竟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,敢把爪子伸到侯府四小姐身上。
陆未吟按兵不动,让人盯紧各处,尤其是贺家,要日夜不休的盯著。
人到用时方恨少,外头银子请的人也没办法完全信得过,她寻思著,等采香拿到血殭果回来,还得找轩辕璟討几个人才行。
门房那边,采柔过去交代了,若是有人给萧北鳶送信,摸摸信封里有无奇怪的东西,再过来报一声。
信的內容已经不重要了,只要频繁递信,必定不正常。
消停了两天,第三天晚上,门房来报,说有萧北鳶的信,信封里摸起来有豆子之类的东西。
第四天没有,第五天又来了。
从那之后,每天晚上都有信来,信里都有红豆。
若无回音,对方不会坚持这么久,定是萧北鳶那边给了回信。
盯在纤绣阁的人没探清楚萧北鳶是如何把信递出去的,陆未吟却是心里有数。
这么隱秘的事,自然要交给身边完全信得过的人去办。
连续传了近十天的信,终於,萧北鳶又装成丫鬟偷溜出门了。
陆未吟得到消息,带著采柔悄悄跟在后面。
水铺里,萧北鳶和翠玉以及贺家兄妹围桌而坐。
对麵茶楼上,陆未吟从雅间微开的窗户望过去。
那贺清確实斯文秀气一表人才,虽衣著朴素,但收拾得十分乾净,举手投足间透出浓浓的书卷气。
他那妹妹虽透著病態,但能看得出被养得很好,性子活泼,嘰嘰喳喳说个没完。
萧北鳶坐在贺清左手边,二人不时对望,少女满面羞赫,如娇半开半掩。
最精彩的还要属翠玉。
不忍直视又无可奈何,只能舀起冰酪大口大口往嘴里塞,吃完就开始催萧北鳶。
不多时,四人吃完离开水铺,临別前,贺清给萧北鳶递了张纸条。
想来是写了什么传情的话,少女看后羞得两颊緋红,扭头跑开了。
陆未吟一路跟著萧北鳶回到侯府。
纤绣阁照旧每日一封书信,除了翠玉不知何故被萧北鳶罚跪了半个时辰,其他一概如常。
步入盛夏,日头越来越盛,也晒得越来越早,陆未吟从练武场回来,刚清洗完换好衣裳,采柔著急忙慌跑进来,说了一件大事。
陆未吟面色骤沉,尖尖更是嚇得脸都白了。
“不、不会吧……”
采柔急道:“无凭无据,我也不敢轻信,所以又派了阿文去打听。他刚才回来了,说林夫人这两天確实出手了不少庄子铺子,而且是急售,还都要的现银。”
陆未吟幽深的眼底似凝出了冰,“林修远,四品居中郎,竟被逼著售卖庄铺,这些人的胃口不小呢!”
“太可怕了,小姐,你赶紧去告诉四小姐吧,別再让她被骗了。”尖尖急得去摇陆未吟的胳膊。
陆未吟摇头,“耳听为虚,人心的骯脏险恶,还得她自己亲眼见了才能长记性。”
她在窗前坐下,“避著阿鳶,把翠玉叫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