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身出去,將人迎到厅里。
“阿姐,你还没歇著呢。”萧北鳶声音清脆,像只欢快的黄鸝。
萧家兄弟俩归家后,先后去向祖母父亲问了安,知道陆未吟已经回府,惦记著她的伤势,想过来探望一二,又思及天黑,便把萧北鳶一併叫上了。
采柔采香奉上茶盏,四人各自落座。
萧南淮先问了陆未吟的伤势,又恭喜她荣封郡主,神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,只是人瘦了不少,下頜轮廓变得十分明显,显出几分清冷来。
一双眼睛也深了许多,像是藏了心事,倒是和当初的萧东霆有些像。
陆未吟刚答完,萧西棠就急著问道:“那你现在成了郡主,是不是就要搬出去住了?”
“啊?”萧北鳶急了,“为什么呀?”
萧西棠“嘖”了一声,“郡主自然得住她的郡主府啊!”他列举了几位郡主,“你看看,人家哪一个不是有自己的郡主府?”
萧南淮倒是没想到这一层,闻言,眸光倏地一暗,似有万般思量飞快闪过,又迅速恢復正常,投向陆未吟的目光只剩下好奇。
萧北鳶顿时变成霜打的茄子,肩膀垮下去,小脸皱成一团,“阿姐,真的吗?”
怪不得大家接完圣旨之后並没有很开心,原来是因为这个呀。
“別听他瞎说。”陆未吟笑著安慰,“圣旨上並未赏赐府邸,这便是恩准仍居本家的意思。只不过依照礼制,我这院子应该会扩一扩,另开通街门户。”
前世在將军府便是如此。
听她说完,萧北鳶立时转忧为喜,跑过去抱住她肩膀,亲昵的挨在一起,“只要阿姐不搬出去,怎么扩都行。”
反正侯府够大,有的是地方!
陆未吟不搬出去,萧西棠心里也高兴,面上绷起眉眼逗妹妹,“等她单独开了门户,咱们见她就得递拜帖等通稟了,可不像现在这样说见就能见。”
不等萧北鳶作出反应,陆未吟拉著她的手抢先说:“別人都不用,就他,让他一个人等通稟。”
萧北鳶乐得大笑,连声说好。
萧西棠端著茶盏,故作深沉的摇头嘆息,“出去一趟,把良心都给跑丟了,亏得我……哼!”
之后的话,萧西棠没说完,但陆未吟心里清楚。
萧北鳶同她说过,萧西棠休沐回家,得知她在南州受了重伤,当即便要回京畿卫告假奔赴南州,最后因为萧东霆大婚在即,才被永昌侯给拦下了。
得兄如此,是她的福气,这份情谊她永记於心。
於是陆未吟又笑著补了一句,“我的意思是,以后三哥来,提前让人知会一声,我好去门口迎你。”
萧西棠还是哼,唯有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,实在压不住了,便转向萧南淮,本想隨便聊点什么转移话题,思绪一转,还真想起个事来。
“对了二哥,年前有一回我去御林军办事,想著顺道看看你,何尧说你告了五日假,你上哪儿去了?”
之后几回见面,不是大哥成婚,就是过年,他一直没想起来这事儿。
萧南淮低下头喝了口茶,如常道:“哦,一位外地同窗成婚,邀我去喝喜酒。”
“这样啊!”
萧西棠隨口应答,很快又逗萧北鳶去了。
察觉到陆未吟的目光,萧南淮坦然回望,陆未吟笑意不减,若无其事的与之閒聊起来。
萧家四个孩子,她与萧南淮相处最少,因此少了几分亲近,但她没有忘记,这个温和亲切的二公子始终以礼相待,还曾出面维护,从来不曾冷落过她半分。
前世陆欢歌说萧南淮染指继妹,初时確实觉得有些怪异,可转念一想,萧家这么多人,谁又得过陆欢歌一句好话?
好与不好,皆得她自己去感受分辨,因此对萧南淮,她並不曾生出芥蒂。
四人说说笑笑,不知不觉夜已深沉,萧南淮这才带著弟弟妹妹告辞,免得扰了陆未吟休息。
采柔跟著尖尖一起进来伺候清洗更衣,陆未吟这才知道原来方才母亲来过,只是见他们聊得正开心,就没进来。
“小姐,方才星扬也来了一趟。”采柔递上一张字条。
陆未吟看过后,將纸条捏成团攥在手心,心口狠狠震了一下。
果然不出所料,皇帝已经决定借潜境一事出兵伐胡,镇胡部不轨之心,扬大雍国威。
而且此番出兵,皇帝点明要討伐乌桓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