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未吟现在是郡主,规矩礼数或与寻常族人不同,她对这方面不是很清楚,还得去找老太君取取经才行。
另一边,陆未吟来到乘风轩。
到了厅中落座,见萧南淮绷紧了眉眼,她问道:“二哥有烦心事?”
萧南淮按著眉心沉声嘆气,“方才伯爵府的人过来,说外祖母又犯病了。”
陆未吟捧著茶盏,视线半垂。
方才听母亲让江映玉回去侍疾,原以为是找的藉口,没想到是真病了。
萧南淮主动打开话匣子,说起长毅伯爵府的事。
陆未吟这才知道,自女儿江映珠过世之后,老伯爵夫人伤心过度,气坏脑子害了疯病,好的时候与常人无异,一旦发病就喊打喊杀,状如疯魔。
“我外祖母是个特別和蔼的人,眼窝很深,很爱笑。她有点驼背,只要有外人在,她就用力把背挺直,等人走了再松下来,然后一本正经的拿贿赂我们,让我们不要告诉別人。”
“印象中,我好像从来没有见她跟谁发过火,对任何人都十分和气。而且我总觉得她身上有股桂甜饼的味道,小时候我总怀疑她是不是在身上藏了甜饼。”
萧南淮目光微垂,话里全是对过往的怀念,说到最后,嘴角扬起,连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。
“二哥与外祖家的感情,似乎比大哥他们更深厚一些。”
萧南淮点头,“可能因为我在外祖家待得比较多吧。我小时候比较顽皮,老爱缠著母亲闹腾,然而母亲喜静,她就时常让人將我送去伯爵府,叫姨母陪我玩。”
陆未吟抬眼望著他,“还真想像不出来二哥小时候是什么样子。”
萧南淮笑著同她讲了几件小时候的趣事,什么爬树掏鸟窝脚卡树杈被倒吊、捞池子里的锦鲤烤来吃之类的。
几乎所有的趣事都发生在伯爵府,而在他的敘述里,姨母江映玉出现得最多,其次是外祖母和外祖父,之后才是萧家眾人。
相处得更多,自然也就更亲了。
萧南淮聊得起劲,陆未吟比平常待得久一些,直至长松来报,说长毅伯父女已经离府,陆未吟这才趁势起身告辞。
她把杨开及他的一帮兄弟安排到九荑居当伙计,也不知道適不適应,她打算过去看看。
出了侯府,乘马车前往九荑居,京都街市热闹依旧。
年过完了,但还有余韵残留在鲜艷的春联、摇晃的红灯笼、以及空气中小孩儿玩过鞭炮留下的硝石味里,让人欢愉又暖心。
转过街角,九荑居已然在望,陆未吟挑帘看去,只见穿著一身浅黛紫暗锦裙的江望舒江掌柜正在送客。
恭敬將一位身著锦裘的贵妇送上华丽马车,再从伙计手里接过茶叶罐,转身换上明朗笑容的同时手从袖间过,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,借著递茶叶,先一步按入隨行嬤嬤手中,再將罐子落下去。
腰间的鎏金小算盘隨动作发出轻响,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。
稍浓的妆容之下,再得气质加持,面相都变得大气了。
嬤嬤带著客气笑容的脸上並无明显变化,只眉眼间的笑意深了几分。
马车起步,嬤嬤抬了抬下巴,“走了。”
江望舒站在阶下目送,扭过头看到侯府的马车过来,脸上下意识绽开的笑容险些没收住。
陆未吟挑帘下车,绣著冰裂纹的水色百迭裙缓缓扫过车辕。
江望舒站在阶下迎接,客气之余並不过分热络,待进了雅阁,关上门,笑意才彻底散出来。
陆未吟好奇问道:“方才那位是谁?瞧著好生贵气。”
江望舒亲自布上茶点,“那个呀,大家都称她为秋水夫人。老豫王的儿媳,也是现在的世子夫人。”
“老豫王?”陆未吟满脸疑惑,“他儿子都没了,哪来的儿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