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记得肖医生的尸检报告提到,死者张浩右手虎口有硝烟反应残留,证明他確实开过枪?”
“既然他开过枪,为什么遇到警察没有出手呢,而是单纯的跑路。”
“难道他只是试枪,並没有胆子对人开枪?”
“试枪?”
小陈皱著眉,轻轻摇头:
“不可能,但扳机上的指纹有两个,很显然有两个人开过这把枪。”
“其中一个指纹是张浩的,另外一个暂时不知道,但可以確定不是曹玉的,他只是捡起这把枪,並没有开枪过。”
小张托著下巴思考,推理道:
“我猜,是他的上级给的枪,张浩试了一枪確认能用,然后就去执行任务,结果立刻被警察盯上,所以......”
对方还未说完,便被小陈打断:“不是,你这推理也太烂了吧......”
就在这时,鑑定室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。
“你俩嘀咕什么呢?报告弄好没有?”
门口站著刑侦支队的一名干警,脸上带著催促。
“好了好了,刚结束。”
小张连忙拿起整理好的报告。
“搞完了就赶紧送去王队办公室,王队那边审讯刚结束,等著看报告呢。”
“好,马上到!”
......
刑侦支队办公室。
小陈和小张將厚厚的检验报告,连同那把装在物证袋里的手枪,小心翼翼地放在王旭尧宽大的办公桌上。
“王队,所有物证检验报告都在这儿,枪也在这。”
“嗯,好,麻烦你们了。”
王旭尧拿起报告迅速翻看,不到一会儿便將检验报告合上。
拿起钢笔在案情报告上快速书写,发出沙沙的声响,显然已经进入收尾阶段。
小陈忍不住好奇询问:“王队,您这就把报告看完了?难道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,您都理清楚了?”
“嗯。”
王旭尧没抬头,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。
两位检验员顿时两眼放光,小陈按捺不住追问:
“王队,我俩刚才也试著推了一下,是不是这样......”
“哈哈哈!”
王旭尧终於停下笔,脸上带著一丝瞭然的笑意:
“你们搞检验是把好手,但这推理方向嘛,就有点跑偏嘍。”
“啊?王队,能说说嘛?”
“你们想知道?”
“是!”
两人异口同声,充满求知慾。
“好吧,推理不能光靠脑补,还得依靠线索。”
王旭尧端起桌上的保温杯,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浓茶,身体舒服地靠进椅背。
他放下茶杯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开始条理清晰地梳理:
“昨天有两位计程车司机见过张浩,並且澜汐区的两位民警也遇到过他。”
“根据他们的描述,我立刻派人沿著目標可能活动的三个重点区域进行地毯式摸排,临霄区13號街道,澜汐区彩虹桥16號街道,以及天江区北翟路公园周边。”
“调取沿途儘可能多的监控,走访周边住户,最终,基本还原他昨晚的行动轨跡。”
“他最初出现在临霄区的某条巷子里,有附近居民反映,昨晚大约九点左右,听到巷子里有激烈的打斗声和叫骂声。”
“勘查员在现场发现一些物证,一枚空的手枪弹壳,地面的弹痕,与这把手枪完全吻合。”
“此外,还提取到少量滴落状血跡和一颗新鲜脱落的臼齿。”
“结论很明確,张浩在这里与人发生过激烈衝突,他开了枪,但很可能是威慑,並打伤对方,只不过並未下杀手。”
“隨后,监控捕捉到他出现在老城区13號街尾附近,行为鬼祟,逗留时间不长,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?现场没找到直接物证。”
“接著,他打车前往澜汐区彩虹桥路16號街头,热心的计程车司机察觉异常报警,民警赶到时,发现他在那块老石碑附近徘徊,现场勘查同样没有直接收穫。”
“之后,他再次打车,来到天江区北翟路公园,这次计程车內监控清晰拍下他的正脸,此时他已脱掉全部偽装。”
“公园里正巧埋伏著五名民警,他们收到消息,当晚会有一起违禁药品交易在公园进行,当然今早嫌疑人已被抓获。”
“他们误將形跡可疑的张浩当成目標,就在张浩似乎要从怀中取出什么东西的时候,果断行动。”
“那个东西,很可能就是他来到三个区域的原因,这个暂时不清楚。”
“张浩发现警察后,他反应极快,选择跳湖脱身,之后上岸袭击落单的女警小梅,最终逃出公园。”
“在公园出口附近,他撞上正在夜跑的见习警员曹玉,两人隨即展开一场追逐,最终在一条死胡同里爆发激烈的肢体衝突。”
“只不过曹玉不敌张浩,受伤落败,而张浩趁机逃脱,但他刚衝出巷口,就被云翔连开数枪,当场击杀......”
王旭尧的声音沉稳有力,將一个个看似孤立的片段串联成一条清晰的链条。
他拿起保温杯,又喝了一口茶,做出最后总结:
“这就是目前我们能还原的基本脉络,当然,细节上还有不少疑问。”
“比如张浩到底在这三个区域在干什么,名叫云翔的男子的真实身份以及杀人动机等等,都需要我们继续深挖。”
“原来如此,谢谢王队指点,那我们就不打扰。”
小陈和小张恍然大悟,由衷佩服。
“没事,不客气。”王旭尧挥挥手。
两人恭敬地退出办公室,轻轻带上门。
办公室內重新恢復安静,王旭尧脸上的从容却渐渐敛去,眉头微皱。
他拿起钢笔,笔尖悬停在刚刚写好的案情报告上。
“他流窜在这三个区域到底是干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