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隔数百年, 北域的天钟又被敲响了。
这座挂钟的材质如冰如玉,但在寒明敲响它的一瞬间,它却发出了一阵宁静而古朴的厚重声响。
并且这阵声响同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北域。
而伴随着钟声一同涌现?的, 是北域主星连冰雪都压不?过的血气。
今夜在场的所有?人皆为寒明而来, 只不?过有?的人是为了迎他,有?的人是为了杀他。先前动手的大?多是些性格冲动的家伙, 真正讲究的亡命之徒只以钟声作为开战的信号。
但计较这些都没有?意义。
因为所有?的刺杀者与先前一样,根本无一人得?以越过天钟下的台阶,活着走到?寒明的面前。
但凡再蠢再不?会顺势而为的家伙, 看到?这里也全都明白了——这一次寒明必然?成王。
如果北域有?所谓的天命, 那么被众人拥趸的他便是这里唯一的天命所归。
或许以前的“代天巡狩”只是一个无聊的名头。
可唯独今夜, 唯有?这一次, 他的的确确在代天巡狩。
猎物是他们,猎人有?且仅有?他而已。
寒明就这么在天钟上?坐了三天三夜。
除了第一夜鲜血浸染了雪地外?,之后的三天两夜简直平和得?过分。就连第一天那么厚重的血气, 也早已被后来的飘雪给悉数掩埋。
最险恶的代天巡狩都已如此, 之后的群星巡礼当然?只会更?加顺利。
此时此刻, 外?界已经有?半场开香槟的家伙们连夜庆祝他们北域迎来新王了。
虽然?北域的人有?没有?王都一样活着,可因着以前寄托在王座上?那些祝福类天赋的作用, 各域存在王者时, 王者所在星域的气运多多少?少?会更?盛一些。
这当然?值得?一场盛大?的狂欢。
于是寒明踏足北域群星时,迎接他的直接就是一场场提前开启的庆典。
庆典上?浓烈的酒气与喧闹的氛围难得?盖过了北域的刻骨冰寒。
然?而隔着重重人群,寒明的目光却下意识地落到?了一朵顺着风悄然?飘落在他脚下的黑玫瑰上?。
这不?是他第一次收到?黑玫瑰, 或者说,这不?是他第一次收到?被风送来的玫瑰。
先前代天巡狩的那三个夜晚,每夜零点到?来之际,纯白的天钟上?就会落下一朵黑色玫瑰, 然?后随着他敲响钟声的动作坠落在地。
寒明看不?见来者,也听?不?见来者的声音。
可对于那个人的身份,他从?来都心知肚明。
凌宙终究还是来了。明明不?可视,不?可听?,不?可见,不?可闻,凌宙还是来了。
很多时候,寒明都能从?人群中骤然?空出的一片地界,亦或是旁人目光汇聚于某处的窃窃私语里感觉到?凌宙未曾离开。
凌宙或许同样如此,但也仅此而已。
他们之间早已断缘。
说起来离别的阵痛期有?这么久吗?久到?连他都快被传染。
六天六夜的巡游以后,寒明驾驶着飞船重新来到?了这颗北域的永冻星,于北王宫的宫殿前静静走着他的最后一段成王之路。
这一次北王宫宫门大?敞。
漆黑的地毯自宫门到?主殿铺展而来,就这么一路铺到?了主殿的王座尽头。
新作的礼乐《日月昭昭》在飞船降临的那一刹那便已响起,并顺着钟声上?附着的天赋,与同一时刻燃起的烟火一起遍布了整个北域。
一身北域黑色王服的寒明在地毯两侧无数人的视线里,一步步走在这条只他一人的前路上?。
每走一步,他都在发动一个天赋。
第一步,他接过一旁礼官捧着的披风,同时发动“横征”。
第二步,他拿过另一位礼官手中的权杖,尔后发动“暴敛”。
第三步,他取出了盘子?里的北域王权之戒,一边戴入食指,一边发动“天潢贵胄”。
第四步,他手执新制的王冠站定在王座前。
转身的刹那,“危机预感”、“能量观测”、“直觉”、“调音”、“重绘”、“绝对主角”……在他一次次掠夺一次次复制,一次次许愿增加天赋进化成功率时被依次发动。
而戴上?王冠无声落座的瞬间,所有?的天赋都作用于他的“一人之下”。
如今正值6:00,恰逢日月交替之时。
于天光大?亮的那一刻,寒明的天赋也开始了它独一无二的进化。
此时此刻,宇宙里所有?人都在通过北域的直播注视着他的加冕,他也的的确确是在加冕。
只是他们是在等待他加冕为北域之王,而唯有寒明和站在王座边、静静看着王座的凌宙清楚,此刻他加冕的远不止是北域之王。
他自始至终都是在为他自己加冕。
随后在北域无穷无尽的欢呼声里,寒明的天赋名已然从“一人之下”变成了“亿万人之上?”。
真真正正的亿万人之上?。
“你做到了,星星。”
日出的清风又送来了一朵玫瑰。
隔着玫瑰,寒明似乎听?到?了来自于凌宙的声音。但他知道,那不?过是错觉罢了。
凌宙确实在这里。
他看着在他的感官里空无一人的王座,那双晦暗不?明的暗金色眼眸里,诉说的也的确是同样的话。
寒明说离别只是阵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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