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他并未对这个认知过多评价什么,而是近乎叹息地开口道:“月亮……从?一开始,你就不觉得我会投降。或者说,从?一开始,你就在拒绝我的投降。”
寒明没有否认,也?没有借着这场对话慢慢消磨时间的意思。
他开始行走。
于越走越密的罗网里,他任由?着丝线割破王服,划破皮肤,划进骨骼。
就在寒明的半副躯体已经嵌在丝线中时,站在网外与其一步之遥的南赫再一次开口了:“再走一步,你的左手就会被线割断。”
对此?,寒明感觉着自脸侧绵延落下的血,然后?在血液甜涩的气息中笑?了起来:“我的惯用手是右手。”
所以在左手断裂的一刹那,我的匕首会同步划过你的咽喉。
话音落下的瞬间,寒明没有丝毫犹豫地迈出了他的最后?一步。
尔后?又是血液滴落,但是……
寒明看?了眼自己虽被割伤却还健在的左手,又看?向了于王座前被匕首抵住咽喉、颈间正一滴滴向下流血的南赫。
对上后?者回归本色的蓝眼,寒明笑?意?愈发明朗:“真难得,看?来今天?的幸运女神站在我这一边?”
恰逢在他动手的最后?一秒,南赫的隔绝就此?失效。再度拥有天?赋的他当然不可能挡不住那割骨之线。
“嗯。是你赢了,月亮。”过了一会儿,回应他的是南赫若有若无的笑?,还有那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不怎么聚焦的眼,“无论宇宙里有多少星辰,显然你都是最被偏爱的那一颗。”
“在这个世上,除了疯子,谁又会忍心让月亮染血?”
寒明从?对方的最后?一句话里隐约听出了些什么。
就在他撩起金眸试图捕捉着南赫此?刻的神情时,这位南王却再度拿起了先?前被他掷到王座上那朵纸质月光花。
随后?南赫似是稍纵即逝地看?了他胸前的星辰玫瑰一眼,再然后?他便挂起惯常的笑?,第二次将它递予了他——只是这一次,他将折纸拆成了它原本的模样?。
“这场败局从?一开始就已经注定。所以走吧,月亮。带上你的祭品,继续去赢下独属于你的胜利。”
南赫口中的祭品应该是指这张写着他姓名的选票?
寒明垂眼看?向了手中的纸张。那浮于折痕上的字迹既劲健又流溢着一种飘逸的艺术感,一如总是徘徊于理智与疯狂的南赫本身。
从?那早已干涸的墨迹来看?,这是一张在这场战斗开始前、甚至在选票分?发至诸王手上的一瞬间,就已经被写好“寒明”之名的纸。
所以南赫打?一开始就没觉得他自己会赢。
可是为什么?刚才那段漫长的对战没有丝毫水份。寒明不觉得后?者百般筹谋织成罗网,只是为了在最后?和他开一个血色玩笑?。
至少南赫在对战里展露的留下他的渴望绝不作假。
到底是什么让南赫觉得他一定会输?
这个问题的答案,直到寒明走出南王宫看?见寒枢发来的信息才有所了悟。
只见寒枢在信息里写的是:“我看?你对南赫最后?的话似乎有所疑惑。如果你想知道内情,那就继续看?下去;如果不想知道,就看?到这里吧,别让这些话影响到你接下来的状态。”
“那我继续说下去了。南赫的天?赋叫‘天?潢贵胄’,具体效果你应该比我更?了解。但他天?赋的生?效有一个奇异的机制,你可能没在意?过——这份天?赋基本只能作用于地位比他低的人。对于地位超过他的家伙,他天?赋起效的概率则会逐级降低。”
寒明看?过书里对“天?潢贵胄”的文字介绍,他也?切切实实使用过“天?潢贵胄”。
所以寒枢提到的作用机制他其实是知道的。
只是南赫作为南王,宇宙里除了宇宙意?志再无一个身份地位超过他的人。就连身为宇宙意?志化身的凌宙,也?不能完全说在这方面胜过他,因为严格意?义上讲,他们两?个根本就不在一个评价体系里。
所以这种对旁人的莫大限制,对南赫而言却等同于无。不说别的,单看?南赫的天?赋名“天?潢贵胄”,就该知道这个天?赋等同于为他量身定做。也?因此?,寒明一直没太在意?这个所谓的限制条件。
事实上就连寒明自己使用这个天?赋时,也?完全没把这条限制当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