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两日。
田里的肥料已经尽数搀进去,土质鬆散,很符合种植药草的要求。
宋启山带著宋念丰,宋念顺,把买来的药草种子撒下去。
几个短工跟在后面,给种子覆上一层表土。
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塑料膜,否则弄个大棚出来,生长环境会更好一些。
宋念丰一边干活,一边问道:“咋没见表叔爷?”
表叔爷,就是张伯保。
一名常年下地干活,浑身黢黑,四十来岁的短工撇嘴道:“你表叔爷这两日怕是贏大发了,哪还愿意干活。”
从宋启山那得了五两银子,张伯保又一头钻进镇上的赌场。
还別说,或许真是时来运转。
这两日贏了不少银子,每次回来都满身酒气,说话大舌头。
一口一个以后做了员外老爷,你们谁还敢看不起老子!
村里人羡慕他发横財,也巴望著他赶紧输回去。
宋启山对此不以为意,眼下没多余的活可干,张伯保来与不来,影响不大。
刚种了二亩地,还没到中午,宋念云便跑来了。
站在田边喊著:“爹,陆爷爷来家里了,说有急事找你!”
固安村姓陆的,就陆河同一家。
宋启山不解陆河同大中午的,来找自己做什么。
陆保平如今被关在县衙大牢里,因为县太爷温修文带著贺周知去参加秋闈,暂时没有受审。
然而陆保平却因此遭老罪了,据说陆河同去探监,看到儿子已经被打的亲妈都不认识。
又气又急,当场昏了过去。
“莫非想著贺周知与县太爷熟悉,要我帮忙牵线搭桥?”
宋启山如此想著,心里下定决心拒绝。
不是不想帮忙,也不是想看著陆家倒霉。
古往今来,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。
这世界若没有公理,那是大环境的问题。
可自己心里也没有公理,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。
什么事能插手,什么事不能插手,宋启山心里有桿秤。
但毕竟是同村地主,总不好避而不见。
交代宋念丰带人继续播种后,宋启山离开田地回家。
路上宋念云念叨著:“陆爷爷突然老了好多,头髮和鬍子都白了。娘要扶他坐下,都跟没听见一样,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。”
不久后,宋启山进了院子。
陆河同坐在葡萄架下,双目无神。
如宋念云说的那样,整个人比前几日瘦了一大圈,满头白髮,鬍子邋遢。
好似一夜之间,突然行將就木了。
老迈又憔悴的模样,让宋启山心中轻嘆。
老来得子,本是喜事。
却因此过分宠溺,教子无方,惹来今日灾祸。
一直陪在旁边的谢玉婉提醒道:“陆叔,我们当家的回来了。”
陆河同脖子僵硬的转过头,看到宋启山后,缓缓站起。
他满脸苦涩的要拱手施礼,却动作缓慢无力。
宋启山虽已决定不为此事去找贺周知和县太爷,但见陆河同如此,还是忍不住上前。
“陆叔,有什么事坐下说就是。”
陆河同跟宋启山的爹是同一辈人,於情於理,都不得怠慢。
陆河同嘴唇哆嗦著,眼里一片红血丝,疲惫憔悴至极。
身上沾染著尘土,一看便知道连续几日都在四处奔波,没怎么休息过。
“明远……”
明远是宋启山的字,不过乡下小地主,不太流行这样称呼。
大多数时候,陆河同都是称呼贤侄,大侄子,宋小子之类的。
称谓的变化,意味著心態的变化。
宋启山微微点头,道:“陆叔请说。”
他沉稳的气质,总是能很轻易感染到旁人。
陆河同的思绪也因此安稳了些,深吸一口气后,他勉强挤出个难看的表情。
说不上是笑,还是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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