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液在指尖匯聚，鸣人的手指在佐井的素描本上飞快勾勒。

线条歪斜，笔触粗糙，但每一笔都倾注了他全部的专注。

一个人形渐渐成型——

那是一个少年，脸上带著温暖的笑容，伸出一只手……

“不……”佐井的动作突然停住了，瞳孔剧烈收缩。

他认出了那个笑容。

那是信的笑容。

鸣人没有停下，鲜血继续在纸上流淌，勾勒出更多细节——

信的手，正好与另一页上佐井伸出的手相连。

两个少年，手牵著手，仿佛从未分离。

佐井的身体开始颤抖。

鸣人抬起头，直视佐井的双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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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到了恐惧，看到了痛苦，但更多的是……渴望。

对自己完成画作的渴望。

鸣人的手指继续移动，在另一页上那个原本一片空白的佐井脸上，笨拙地点上了两笔，勾勒出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——

不是假笑，不是偽装，而是发自內心的、快乐的笑容。

最后，鸣人在页面下方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：“这就是你遗忘了的画面，对吧？”

血字殷红，如同烙印。

“啪嗒。”

一滴泪水落在画页上，將血跡晕染开来。

不是鸣人的。

是佐井的。

他跪在地上，双手颤抖地捧起素描本，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。

虽然画作粗糙，线条歪斜，但那两个手牵手的少年，那两张笑脸，却比世界上任何一幅名画都要真实，都要动人。

那是他一直想画，却画不出的画面。

是他內心深处最珍贵，却被强行埋葬的记忆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佐井的声音破碎，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终於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
他好像一下子记起了很多事。

想起了他和信一起在树林的小木屋中温馨的生活……

想起了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，畅想著要把这个世界的美好都画进绘本里……

想起了信临终前的眼神——那里面有不舍，有担忧，但更多的是对他的爱……

扼杀你的心……

原来不是要他变成没有感情的工具。

而是要他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保护好自己，直到有一天，能够重新绽放笑容。

佐井缓缓抬起头，眼中的泪水还未完全乾涸，但那双黑眸中已经有了某种不一样的光彩——

不再是死水般的空洞，而是如同晨曦初现的湖面，泛起了生命的涟漪。

“谢……”他声音哽咽道。

可话音刚起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身体猛地一僵，警惕地看了身后的金属门一眼。

佐井抿紧嘴唇，將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他取出一支炭笔，在被血跡晕染的素描本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：

“谢谢你，让我想起了，我是谁。”

字跡有些颤抖，却又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。

鸣人捕捉到佐井这一细微却充满暗示的动作，心中立刻明白过来。

“九喇嘛，看来我们和他的谈话有听眾。”鸣人在心中低声道。

“意料之中。”陆远冷笑，“只是团藏那老狐狸一贯的作风罢了。继续按我说的做。”

鸣人伸出还在渗血的手指，从佐井手中接过炭笔。

金属镣銬限制了他的动作范围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在手腕上留下新的血痕，但他毫不在意。

他在素描本上一笔一划地写道：

“这本来就是属於你的东西。”

简单的一句话，却让佐井的眼眶再次湿润。

是啊，不仅是这本素描本，还有那些被埋葬的情感，那些被否定的自我，那些被剥夺的选择……这些本就该属於他。

佐井缓缓站起身，目光落在被牢牢束缚在金属椅上的少年身上。

惨白的灯光在鸣人金色的髮丝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。

那张满是血污和伤痕的脸上，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温暖。

恍惚间，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张脸。

同样温暖的笑容，同样在绝境中依然不放弃希望的眼神……

“信……”

佐井的呼吸一滯。

不，不是信。

但那种感觉，那种即使身处黑暗也要为他人点亮一盏灯的执著，却是如此相似。

鸣人注意到了佐井眼中的恍惚，虽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，但陆远的声音已经在脑海中响起：

“继续吧。”

鸣人会意，继续在纸上写道：

“是团藏扭曲了信的遗愿，让他不得不说出自己最不想说的谎言。是他逼你与哥哥相互廝杀。”

佐井看到这行字，呼吸变得急促，眼中有什么在燃烧。

他夺过素描本，近乎粗暴地写下：“可……团藏大人对我有恩。”

鸣人看到这行字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，在下方写道：

“是恩，还是仇？你的哥哥信，他的病真的无药可救吗？”

佐井的身体猛地一震，瞳孔骤然收缩到极点。

不可能……

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场战斗的画面——信痛苦地捂著胸口，虚弱地对他说：“我查过了，这病无药可医……”

佐井的手指死死攥著炭笔，在纸上艰难地写下：“他亲口告诉我的。”

“在你们决斗的时候？”鸣人反问。

佐井点了点头。

“真巧啊，”鸣人的字跡中透著一股讽刺，“就在团藏要求你们手足相残的时候，信忽然告诉你得了绝症。”

“木叶的医疗忍术明明那么发达，”鸣人继续写道，“却治不好一个少年的病？”

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，重重地砸在佐井心头。

他瞪大双眼，身体微微后退了一步。

“有没有一种可能——”鸣人的字跡变得缓慢而沉重，“信的病，本来可以治癒。”

佐井的手剧烈颤抖起来。

“但他选择了放弃治疗。”

“不……”佐井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。

“別忘了，他早就知道，”鸣人一字一句地写著，“根的最终考验，是杀死同伴。”

佐井的眼前一阵发黑。

“团藏逼著他进行著一个选择——”鸣人指尖的血滴落，在纸上蔓延，形成触目惊心的红色：

“在最终考验中，要么杀死你，要么被你杀死。”

佐井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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