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校门,她並没有停,而是往公交站台走。
等了十几分钟,才等到一辆回家方向的车,她摸了摸口袋皱巴巴的两块钱,嘆了口气。
真穷。
穷也要坐。
唐家的房子在城市最边缘,一个破旧的居民楼。
公交车並不能直接开到家附近,中途还要换一次公交,换乘之后,还要走很远的路。
从学校到家全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。
唐沅回家时,已经是七点了,天早就黑了。
她一口气跑上三楼。
推开家门,屋內的电视里传来声音,她的弟弟唐杰坐在沙发上看得起劲。
厨房內,母亲高雁听见动静,“是沅沅回来了吗?”
唐沅丟下书包,进了厨房,自然的接过母亲手中正在清洗的蔬菜。
冰凉的水刺激著皮肤,这一刻她才感受到她真的回来了。
“妈。”她的眼睛湿润。
母亲今年五十多了,鬢角的白髮即使是用染髮膏反覆涂抹,可不过半月,新长出的白髮仍如破土的春芽,一簇簇从头皮钻出来。
“嗯?”高雁並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,还在认真的翻炒锅里的白菜。
“没事。”她用手蹭掉眼泪,低头洗起小葱。
她对母亲的情感很复杂。
“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?”
“错过了一班车,就多等了一会。”她隨便编了一个藉口。
事实上她在回来的路上耽误了,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让她怀念又抗拒,就那么愣愣的在附近逗留了几十分钟。
“一会你姐也要回来,在炒一个菜。”
“嗯好。”她的手顿了一下,隨后恢復自然。
唐沅是家里的老二,上面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,下面有个上初中的弟弟。
父母都是农村人,来城里打拼,挣的钱勉强足够温饱
现在住的房子也是租来的。
她望著破旧的墙皮,迫切的想改变现在的窘迫。
“小杰,去洗手吃饭。”高雁喊了声。
“知道了。”
饭菜刚上桌,大姐和大姐夫便来了。
“妈,我来端。”大姐把一提啤酒放在地上,从母亲的手里接过最后一道菜。
“快坐下歇著。”父亲唐峰招呼著大姐夫和小侄女坐。
唐杰已经在夹盘子里的肉了。
而唐沅收拾完厨房后,最后一个到餐桌,小声地打了招呼,默默的坐下。
她在家的存在感其实也不太高,除了母亲对她好一些,其他人很少待见她。
特別是父亲,一个重男轻女的男人。
“沅沅今年多大了?”饭桌上,姐姐唐悦突然提到她。
“十七了吧。”
母亲接了话。
“还在市里读高中吗?”姐夫也插进来话。
他长得白白净净,1.7米的身高,带著一副眼镜,乍一看,真有一副读书人的模样,实则只是个初中毕业的装货。
“是啊,在那个最好的高中,叫什么第三中学。”母亲的语气有些骄傲。
唐悦脸上的笑容一僵,又恢復自然,“沅沅七月的生日,那就是快十八了,十八是大孩子了。
“是啊,一转眼这么大了,当初她还是那么丁点大点时候……”
母亲脸上带著回忆。
这並不是唐悦想听的,她打断母亲的:
“我一个朋友的堂弟,想要找个聪明的女朋友,托我帮忙留意介绍。
外貌家境都没有要求,就是想找个聪明的女孩子改善一下基因。”
“彩礼能给十万。”这句话是对著父亲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