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晚，唐沅几乎没怎么睡。

清晨，闹钟还没响，她就醒了，第一时间衝进小姨的房间。

高春还在昏睡，但呼吸沉重，脸颊带著病態的红晕。

唐沅伸手一探，额头滚烫，比昨晚更甚。

“小姨！小姨醒醒！”

高春迷迷糊糊睁开眼，看到一脸焦急的唐沅，还没完全清醒：“沅沅？……几点了？你该上学了……”

“今天不去学校，我们去医院。” 唐沅弯腰，將小姨半扶起来，“你昨晚答应我的，烧没退，我们就去医院。”

高春这才感受到身体的沉重，和那难以忽视的高热。

高春看著侄女通红的眼眶，忽然怔住。

记忆里唐沅总是怯生生的，此刻却像只护崽的小兽，连指尖都在发颤。

她的声音软了下来：“好。”

＊

医院，诊室。

“……ct显示双肺纹理增粗，磨玻璃影主要分布在胸膜下。”医生推了推眼镜，病历本在桌面上摊开，钢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让唐沅的心跳跟著发紧。

“医生，这病……是不是很严重？”

“发现的早，及时治疗就没事。”

医生忽然抬头，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脸，“別自己嚇自己。激素衝击疗法配合免疫抑制剂，再加上肺康復训练，纤维化进程完全能控制。

上个月刚有个类似病例，坚持规范治疗后肺功能恢復了七成……”

听到医生这样说，唐沅才骤然放下心。

能治就好，能治地话，小姨就不会像上一世一样早早离开。

“谢谢医生，我们现在就办住院手续。”

上一世小姨因拖延治疗导致病情恶化，唐沅有心理阴影，这次必须杜绝小姨自己扛或乱吃药的情况。

出了诊室，唐沅让小姨坐在长椅休息一下。

而她在想住院交费的事情。

“沅沅，我这不用住院吧？不就咳嗽几声吗？开点药回家吃就行，住院多贵啊......”

“不行，咱们要听医生的话。”

高春还是犹豫，如果住院，工作就必须放弃，还要多钱。

唐沅看出了她顾虑。

“小姨你听我说，”她蹲下身，逼著对方看向自己，“如果今天咳嗽的是我，你会不会不管多贵都要给我治？

你总说要看著我上大学、结婚，可要是你病了谁来管我？而且医生说早期治疗能省好几十万。”

高春看著侄女泛红的眼眶，忽然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唐沅的时候。

那时候，全家人都不待见她，只有小小的唐沅主动给她倒了杯水。

“好，小姨听你的，早治疗早好。”她把眼眶通红的唐沅搂入怀里，“我还等著看沅沅结婚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医院的消毒水味浓得刺鼻。

唐沅攥紧刚办好的住院单，脚步匆匆穿过嘈杂的走廊，想快点回到小姨的病房。

刚拐过通向呼吸內科的走廊，一阵压抑又尖锐的爭吵声猛地刺入耳膜。

而声音来源正是妇科门诊手术室门口附近。

“你到底签不签字？！医生等著呢！” 年轻女孩的哭喊充满绝望。

“我……再想想……” 男声犹豫烦躁。

“想什么想？！手术费我都交了！你当初怎么不想想后果？！” 女孩声音拔高，“孩子是我的！罪是我受！你就只负责爽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吗？！今天这字，你不签也得签！不然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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