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后。
谢家。
家宴还是在老宅进行。
席间已坐了不少人,多是谢家旁系亲眷,低声交谈著。
谢霽蘅牵著唐沅步入的瞬间,空气微妙地凝滯了片刻。
各种目光悄然聚焦在唐沅身上。
关於谢霽蘅这位小女友,他们私下里不是没有议论过。
家世平平,年纪尚轻,与谢家这样的门楣似乎……不太相称。
但议论归议论,谢振山早就在一个月前家族小聚上,就通知並警告了他们。
那严肃的语气,让在座所有人心头一凛,再不敢有半分置喙。
因此,今天这场聚会,说是家宴,不如说是老爷子让唐沅正式亮相,让旁系们认清未来谢家的孙媳妇。
所有人都明白,自己今天扮演的角色只有一个识趣的亲戚,外加热情的夸夸团。
至於不识趣的,早就被谢振山请了出去。
“爷爷,父亲,沅沅来了。”谢霽蘅向主位頷首致意。
他微微侧身,让唐沅更清晰地站在眾人视线中。
“谢爷爷好,谢叔叔好,各位长辈好。”唐沅落落大方地微微欠身,声音清越悦耳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简约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,外面罩著件浅杏色的牛角扣大衣,乌黑的长髮柔顺地披在肩头,只別了一枚小巧的珍珠发卡。
脸上脂粉未施,却肌肤莹润,眉眼清澈,带著一种介於少女与成熟之间的独特气质。
“好好好!小唐来了就好!” 不等其他人反应,一位旁系的伯母立刻笑容满面地开口,热情得近乎夸张,“哎呀,瞧瞧这孩子,真是水灵。这气质,不愧是学医的,沉稳大气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另一位婶婶立刻接上,目光在唐沅身上转了一圈,语气满是讚嘆,“学医好,学医好,救死扶伤,积福积德!”
“听说唐小姐学业特別优秀?真是又漂亮又聪明!”
“这模样气质,一看就是有福气的!”
“……”
奉承声此起彼伏。
主位上,谢老爷子谢振山一身深色团唐装,看著眼前这一幕,尤其是旁系们那副热情洋溢的模样,几不可察地哼了一声。
他打断其他人的声音,目光落在唐沅身上温和了许多:“沅丫头快过来,过来坐。”
他左手边是儿子谢承宗,右手边空著的位置显然是留给谢霽蘅和唐沅的。
谢承宗全程没有说一句话,年近五十的男人,眼下带著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和忐忑。
他看向谢霽蘅和唐沅的目光复杂,却在触及谢霽蘅平静无波的视线时,笑容略显僵硬。
“好的爷爷。”唐沅微微歪了下头,正要和谢霽蘅过去。
吴漾早就按捺不住,蹦起来亲昵地挽住唐沅的胳膊:“沅沅,你终於来了,爷爷特意让厨房做了你上次说好吃的松鼠鱖鱼!”
她回了谢家,但是没改名,平日里还是住在吴家。
“你们也太慢了,我肚子都咕咕叫了。”
吴漾拉著唐沅走向紧挨著谢老爷子的位置。
经过谢承宗身边时,吴漾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收敛,眼神变得疏离而冰冷。
她目不斜视,径直走过,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吝於给予。
谢承宗嘴角笑意彻底消失,只剩下落寞和浓重的愧疚。
他看著吴漾的背影,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弥补却又被无情拒绝的痛楚。
他知道,这个失而復得的女儿,心里认定的父亲,只有那个將她抚养长大的男人。
而自己,在她心中,是害死她母亲的,无法原谅的罪人。
“漾漾,快坐好,开席了。”谢老爷子沉声开口,目光扫过吴漾,带著纵容。
至於不爭气的儿子谢承宗,他连看都不看一眼。
精美的菜餚流水般呈上。
谢老爷子询问了几句谢霽蘅年后公司的事务,旁系亲戚们也適时地附和著。
话题谨慎地避开某些敏感区域,气氛还算融洽。
谢承宗几次想开口,对著吴漾的方向,嘴唇翕动,却总在吴漾冷淡的態度下,把话咽了回去。
吴漾则完全当谢承宗不存在。
她兴致勃勃地和唐沅分享著年后跟爷爷学下棋的趣事。
“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,”谢霽蘅夹起一小块,轻轻放在唐沅面前的小碟里,顺手將配套的小银勺也摆好,“很鲜嫩,不腻。”
他知道她偏好清淡一些。
“嗯,好。”唐沅刚拿起勺子,吃了一口,味道还行。
但只吃了两口就没有动,剩下的全进了谢霽蘅嘴里。
厅堂里暖意融融,宴席的喧囂渐渐散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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