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脸上的焦急和感激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尷尬，以及被猝然勾起的痛楚。

他从未教过榆榆“妈妈”这个称呼。

他张了张嘴，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，一时竟发不出声音，只能眼睁睁看著女儿紧紧依偎在陌生女子的怀里，喊著那个令人心碎的称呼。

巷口的空气仿佛凝滯了几秒。

“小……小朋友，”苏寧率先从震惊中回神，轻轻拍了拍吴榆的背，柔声纠正，“不是妈妈，是阿姨哦。”

她试图將孩子微微鬆开一些。

吴榆却似乎认定了什么，小胳膊搂得更紧了些，小脑袋在苏寧颈窝蹭了蹭，带著浓浓的鼻音又嘟囔了一声：“妈妈……”

“你是妈妈，我妈妈，梦里妈妈就长这样。”

吴卓这时才如梦初醒，他一个箭步上前，声音带著慌乱和歉意：“对不起同志，孩子睡糊涂了。”

他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伸出手，“榆榆！快鬆手，这不是妈妈！快，到爸爸这里来！”

吴榆就这么被吴卓几乎是抢一般地抱回了自己怀里。

“不好意思，真的太失礼了！”

吴卓抱著女儿，望向苏寧的眼睛，脸颊似乎有些发烫，“这孩子，她……她妈妈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最终只是低声道，“她很久没这样了，可能是您抱著她，让她……请您千万別介意。”

苏寧看著眼前这个窘迫慌乱的男人，再看向他怀里那个扁著小嘴看著自己的小女孩，心软了一下。

“没关係，同志，我理解的。”

苏寧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柔和，“孩子还小，不懂事。你別凶她。”

吴卓看到苏寧不仅没有生气，甚至安慰起榆榆，心头尷尬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取代。

“谢……谢谢你。”吴卓的声音低沉下来，“谢谢你救了榆榆，还…谢谢你的理解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深深地看著苏寧，“我叫吴卓，映海本地人，在街口那边做点小生意。平时家里有阿姨看著榆榆，今天阿姨有事我才带她出来，没想到……”

他再次无奈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，小傢伙还在委屈巴巴地偷瞄苏寧。

“举手之劳，吴先生不必再谢了。”

苏寧摆摆手，目光再次扫过腕錶，“我姓苏，在附近工作。时间不早，我该回去了。”

“好的好的，您慢走！”吴卓连忙侧身让开道路，抱著女儿，目光却紧紧追隨著苏寧的身影。

他看著那道背影融入街角的人流，直到消失不见，也没有注意到怀里大哭喊著妈妈的吴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