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儿,深邃的眼眸里那点无奈和纵容几乎要溢出来。
他无声地嘆了口气,迈步走了进去。
他的出现像是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两个女孩高涨的“討伐”气势。
章若南迷濛的眼晴努力聚焦,看清是他,小嘴一,带著哭腔指控:“坏人——-你来了——“
田熙薇则像受惊的小兔子,猛地缩了缩脖子,把脸埋进软垫里,只露出一双湿漉漉、带著惊恐和巨大愧疚的眼睛。
“闹够了?”
沈砚的声音不高,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让嘈杂的娱乐室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没理会章若南的指控,径直走到沙发边,弯腰,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,稍一用力,就將这个哭得梨带雨、浑身酒气的小醉猫打横抱了起来。
章若南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,但酒精让她浑身发软,最终只是把滚烫的脸颊埋进了他带著冷冽雪鬆气息的颈窝,小声嘟著含糊不清的控诉。
沈砚抱著她,步伐沉稳地走向主臥方向。
怀里的身体温热柔软,带著红酒的甜香和泪水的湿意,与平日里那个明艷自信的章若南判若两人。
將章若南安置在主臥的大床上,盖好薄被,看著她蜷缩著陷入昏睡,沈砚才转身回到娱乐室。
田熙薇还保持著刚才的姿势,抱著软垫坐在地毯上,但头一点一点的,显然酒精的后劲彻底上来了,困得不行。
听到脚步声,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,看到沈砚高大的身影靠近,嚇得一个激灵,想站起来,
却手脚发软。
“沈沈先生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”
她语无伦次,巨大的惶恐让她酒醒了几分。
沈砚没说话,只是在她面前蹲下身。没有像抱章若南那样,而是伸出一只手,示意她搭上来。
田熙薇颤抖著把手递过去,沈砚握住她纤细的手腕,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,稍一用力,將她从地毯上稳稳地拉了起来。
田熙薇脚步虚浮,几乎站不稳。沈砚扶著她,慢慢走向她自己的客房。
短短一段路,田熙薇走得摇摇晃晃,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沈砚的手臂上。
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,感受到那手臂传来的、令人安心的力量感。
到了客房门口,沈砚鬆开手,示意她自己进去。
田熙薇扶著门框,脑子一片混沌,酒精和睏倦席捲而来。
就在沈砚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,田熙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衝动,忽然转身,张开双臂,紧紧地、笨拙地箍住了沈砚的腰!
她的脸埋在他挺括的衬衫前襟,声音发闷,带著浓重的睡意和真诚,
喃喃道:“....谢谢你—沈先生—.真的—.谢谢.“
这个拥抱猝不及防,带著少女全部的感激和依赖。
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,垂在身侧的手顿了顿,最终没有回抱,只是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背脊:“好好休息。”
田熙薇像是得到了赦令,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鬆开手,迷迷糊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跟跑著扑进了房间,倒在床上几乎瞬间就没了声息。
沈砚站在门口,看著床上蜷成一团的女孩,片刻后,轻轻带上了门。
他转向一直等候在不远处的管家,低声吩咐:“找个稳妥的人好好照顾她,备好水和解酒药。”
回到主臥,章若南似乎睡得並不安稳,眉头微,偶尔发出小猫似的鸣咽,
沈砚走到床边,替她掖了掖被角,手指无意间拂过她微烫的脸颊。
他看著这张在睡梦中卸下所有防备、甚至带著点稚气的脸,白天在露台上的明艷、晚餐时的满足、醉酒后的委屈脆弱-种种画面在脑海中交织。
他俯身,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、极快的吻,如同羽毛拂过。
“睡吧。”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消散。
他转身,走向浴室,准备洗去这一身的酒气和属於这个漫长加州的、混杂著星光、葡萄香、女人眼泪与拥抱的复杂夜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