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先一人,正是新任辅国公、北镇抚司指挥总使,十三皇子司云。
他端坐於一匹神骏的黑马之上,身姿挺拔,神情冷峻。
在他身后,夏北辰亦是策马而立,心中却是波澜起伏。
这位十三殿下,当真是好大的手笔!
直接带著三千锦衣卫来户部“討说法”,这已经不是下马威了,这简直是把户部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啊。
不过,不知为何,夏北辰心中竟隱隱有些快意。
户部这帮傢伙,平日里也没少拿捏他们这些武官,今日也该让他们尝尝被人堵门的滋味了。
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,对著锦衣卫和户部衙门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“乖乖,这是出什么大事了?北镇抚司把户部给围了?”
“听说是户部剋扣了锦衣卫的粮餉,十三殿下带人来討要呢。”
“真的假的?户部敢剋扣锦衣卫的钱粮?胆子也太肥了吧!”
“谁说不是呢,北镇抚司那可是皇主的亲军,连他们的钱都敢动,这户部的人是想上天啊?”
“有好戏看咯!”
各种议论声传入户部衙门之內,令里面的官员们坐立不安。
不多时,户部衙门的大门缓缓打开。
一名身著緋红色官袍,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官员,在几名属官的簇拥下,快步走了出来。
此人正是户部左侍郎,林远。
户部尚书今日恰好告病在家,他便是户部衙门里品级最高的官员了。
林远一出门,便看到黑压压一片的锦衣卫,以及为首那气定神閒的十三皇子司云,头皮顿时一阵发麻。
他强作镇定,脸上挤出笑容,对著司云拱手道:“下官户部左侍郎林远,见过辅国公殿下。”
“不知殿下今日率眾前来,所为何事啊?”
这老狐狸,揣著明白装糊涂。
司云嘴角微翘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“林侍郎,本公今日为何而来,你当真不知?”
林远脸上的笑容一僵,心中暗骂,这十三皇子,果然不是善茬。
他乾咳一声道:“殿下说笑了,下官愚钝,还请殿下明示。”
司云冷哼一声:“好,既然林侍郎想让本公明示,那本公就说个明白。”
“我北镇抚司,上月应领的俸禄、丹药、器械等用度,为何被你户部足足剋扣了近半?”
“此事,可是你户部郎中玉云飞,亲口对本司夏总使所言,说户部用度紧张,让我们通融一二。”
“本公倒是想问问林侍郎,这天下钱粮皆由户部掌管,怎么就偏偏紧张到要剋扣我北镇抚司的头上了?”
“还是说,这『通融』二字,背后另有深意啊?”
司云的话,如同一记记重锤,敲在林远的心头。
他直接点出了玉云飞,更將矛头指向了户部。
林远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心中將那玉云飞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
惹谁不好,偏偏去惹这尊煞神!
他连忙躬身道:“殿下息怒,殿下息怒!”
“此事,下官也是刚刚听闻,其中必有误会,必有误会啊!”
“玉云飞此人,胆大包天,竟敢擅自剋扣北镇抚司的用度,简直是无法无天!”
“殿下放心,下官立刻便將此獠拿下,严加审问,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!”
林远这番话,说得是义正辞严,仿佛他对此事毫不知情一般。
这变脸的速度,堪称一绝。
周围的百姓听了,也是一阵嘘声。
刚才还说不知道,现在就变成“必有误会”、“严加审问”了。
司云闻言,却是淡淡一笑。
“林侍郎言重了。”
“玉云飞如何处置,是你户部內部的事情,本公无权干涉,也不想干涉。”
“本公今日来此,只为一件事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。
“把我北镇抚司应得的资源,一分不少地,还回来。”
“至於玉云飞背后是否有人指使,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,相信林侍郎,还有户部尚书大人,会给朝廷,给皇主一个交代的。”
司云这话,说得极有水平。
他只要回资源,表明自己不越权插手户部內政。
但同时,也点明了玉云飞背后可能有人,將皮球踢给了户部,让他们自己去查,去向皇主交代。
林远听了,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下。
只要这位爷不揪著不放,不把事情往大了闹,一切都好说。
至於玉云飞……哼,只能算他倒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