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万历朝张居正以首辅身份站文官最前列。
但今日文武官员上朝的序列,孙如游是写给朱由校的,经过简单的记忆之后,才有了方才文华殿中的景象。
作为博士选调,朱由校前世二十年苦读的学习经验可是没有白费的。
不说过目不忘,但过稿之后形成短时记忆,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。
好在,与群臣交手,这第一关是过去了。
朱由校当即总结復盘,並且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情。
然而,他在慈庆宫內殿坐定未久,便见一太监匆匆而入,跪伏而下。
“奴婢魏朝,拜见太子爷。”
魏朝面若满月,双颊因常年养尊处优而微微浮白,下頜缀著寸许赘肉,隨说话时轻颤如凝脂。
眼角细纹如工笔勾勒,鼻翼略阔,唇薄而色淡,似常年抿著硃批摺子的印泥残痕。
双眉稀疏却刻意修剪成剑锋状,眉梢斜飞入鬢,平添三分阴鷙。
朱由校端详片刻,问道:“王大伴怎还未归来?”
魏朝微微紧张,还是撅著屁股恭敬说道:“启稟太子爷,外廷诸事繁杂,不管是移宫还是红丸案,都需要老祖宗去招呼。”
“老祖宗?”
朱由校冷冷的看向魏朝,问道:“孤怎么不知道紫禁城中,还有个老祖宗?”
魏朝顿时知晓自己说错话了,赶忙啪啪掌嘴,说道:“没有老祖宗,是奴婢一时失言,还请太子爷恕罪。”
“罢了罢了。”
朱由校摆了摆手,说道:“起来罢。”
魏朝心中没底,摸不清嗣君的心思,却也只得慢慢爬了起来。
“不知太子爷召见奴婢,是有什么用得上奴婢的?”
朱由校面无表情,说道:“紫禁城中,孤还没有用得顺手的人,所谓衣不如旧,人不如新,王安在司礼监秉笔多年了,却是有些昏聵了,当然,这也不怪他,有时候,人就得服老,得要更年轻的人去接过他的位置,魏朝,你说,是也不是?”
嗣君的这一番话似惊雷一般,在他脑中轰轰直响,他的心更是砰砰直跳。
王安老了。
谁年轻?
他魏朝年轻啊!
咕嚕~
魏朝吞了一口唾沫,脸上露出狂喜之色,赶忙跪伏下来,爬到朱由校脚下,抬头望向朱由校,就像是狗看向他的主人一般。
“奴婢自小进宫,便知道忠心二字,太子爷叫魏朝往东,奴婢绝对不敢往西!如若违背,定然不得好死!”
现在不表忠心,何时表忠心?
魏朝也是人精,今日对嗣君观察之后,他心中便明白,这位爷定然不是一般人。
现在嗣君无人可用,正是他幸进的时候。
至於一手提拔他的老祖宗王安...
魏朝只能说三个字:不相干!
老祖宗很显然是想要学万历朝冯保故事,然而,冯保自小陪伴君王长大,信重非常,张居正能力超群,后宫李太后胳膊肘往外拐,能够以训教的名义节制皇帝,加之皇帝年幼,这才让冯保代行了部分皇权,成为当时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之一。
然而...
如今嗣君可不年幼,后宫之中,不管是郑贵妃还是李选侍,如今看来都节制不了嗣君。
外朝之中,可还有张居正这样的人?
內外条件都没有,还不忠心於新君,在魏朝心中,王安已经是老糊涂了。
既然他老糊涂了,这上进之位,不若给他这个乾儿子来坐罢!
和聪明人说话,总是如此简单,朱由校脸上带笑。
“好好好,孤便需要你这样的忠臣,现在,孤有一件差事要你去做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