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李选侍去慈寧宫的这段时间,李进忠要帮李选侍搬个家。
一应人员,全部迁到噦鸞宫去,將乾清宫的值守人员换个遍。
虽然手段不光彩,但目的总是达到了。
並且,足够体面。
如此,嗣君该知晓他李进忠的能力了罢?
却说另外一边,李选侍风尘僕僕前往慈寧宫,才入了慈寧宫,便见郑贵妃迎了上来。
“选侍来何?”
见到李选侍过来,郑贵妃脸上有著诧异之色。
“不是娘娘差人召我前来?”
郑贵妃愣住了,说道:“本宫並未差人召你。”
就在此时,李选侍庞大队伍后面,窜来了几个急匆匆的宫女,李选侍见到三人的脸庞,心中顿时凉了一半。
这是他留守在乾清宫最得力的贴身宫女,现今怎急急忙忙前来?
“娘娘,大事不好了!”
李选侍的脸庞似黑锅一般,当即问道:“发生了何事?”
宫女赶忙说道:“那李进忠强闯乾清宫,將奴婢们都赶往噦鸞宫去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李选侍闻言,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。
“阉竖何敢?”
这李进忠在潜邸之时,还巴结过她的,如今陛下驾崩,居然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?
“回乾清宫,本宫看,谁敢將我从乾清宫赶走!”
说著,李选侍便火急火燎的要上轿。
郑贵妃在一边听著,已经知晓发生了何事了。
她当即上前说道:“选侍且慢。”
李选侍虽然在气头上,但郑贵妃毕竟压了她很久,宫中尊卑有序,在这个时候,却也停下了脚步。
“娘娘有何教,侍婢洗耳恭听。”
郑贵妃在一旁缓缓说道:“大行皇帝驾崩,乾清宫自然是要让出来了,这是自然之理。”
听到这话,李选侍有些气愤了。
“娘娘也站在那阉竖一方?”
郑贵妃当即反问道:“那阉竖背后何人,难道选侍不知?”
李选侍闻言,顿时沉默了。
换做一日之前,她何至於如此被动。
大行皇帝梓宫在侧,大明皇太子在手,莫说是贵妃、皇后之位,恐怕做太后垂帘听政也不无不可。
但这一切都没了。
“我乃嗣君养母,他难道想要弒母不成?”
郑贵妃当即说道:“选侍慎言,若选侍想要新君认你为母,你便要做出为母的事情来,此番若是前去乾清宫胡搅蛮缠,恐怕这不多的情分也没了,嗣君乃是大明的太阳,若选侍想要做大明的皓月,怎能与日相爭?”
道理是这个道理。
但...
她能做大明之月吗?
“我看嗣君,与在潜邸之时已完全不同,侍婢有些看不清了。”
见李选侍上道,郑贵妃在一旁循循善诱。
“无非是个少年郎,再厉害,也还是男人,男人的喜好,难道选侍不知道?”
李选侍自然知道。
但一想到之前那个他可以呼来喝去的朱由校,现在居然要討好他,李选侍浑身腻歪不得劲。
郑贵妃看出了李选侍的心思,当即说道:“过去的事情,都已经过去了,嗣君是什么人,在潜邸你看不出来,如今飞龙在天,才看清只鳞片爪,这两日宫中发生的事情,选侍可知?”
宫中发生的事情?
李选侍摇了摇头,说道:“除了陛下大行,还有何事?”
郑贵妃嘆了一口气。
这个愚蠢的女人,就这,还想著和群臣斗,还想著和嗣君斗?
便是坐上太后之位,也会被自己蠢死。
“文华殿上,嗣君面对群臣占据上风,今日一早,王安便被嗣君罢黜,提拔了魏朝、王体乾、李进忠,此事你难道不知?”
李选侍震惊的美目圆瞪,樱嘴张大。
“那老梆子,居然倒了?”
乾清宫內,这老太监还与他分庭抗礼,一日而已,已经是过去式了。
李选侍的震惊可想而知。
“嗣君远比你想像中要会隱忍,也更强大,与他作对,绝对没有好事。”
月不与日斗。
听了郑贵妃一番言语,李选侍终於找到了方向。
她对著郑贵妃郑重行礼,说道:“贵妃娘娘一番话,简直救了侍婢一命,若是真能做大明之月,绝不会忘记娘娘的恩情。”
郑贵妃脸上露出和煦笑顏,说道:“本宫只求安稳余生,你还年尚轻,这世道,总归是后生晚辈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