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?谁不让俺吃饭!”
“我等了三天就为了等这个机会,我就是要吃一口热饭再去死,见列祖列宗也不能饿著肚子去。”
“狗日的,刘公子都说好了,你算个什么东西,敢拦俺们。”
“看好了,就是这些大头兵,就是他们不让俺们吃饱饭。”
“拼了,这烂世道,早晚是个死!”
……
遮天蔽日嘈杂声响起那一刻,王方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惧,手中的大刀朝著那些平日里他避之不及的贱民挥去。
噗嗤噗嗤……
又是几道身影瘫软在地,血汩汩流淌,刀身上都变得黏糊起来。
“杀不完,根本杀不完。”
如此砍死十几人之后,王方感觉刀都变得钝了。
“李蒙,纵马离开!”
他朝著李蒙的方向大吼。
但声音戛然而止,因为他看到李儒此时长戟刺穿一个骨瘦嶙峋的百姓身体之后,那百姓咬著牙死死夹住长戟。
嘴里发出一阵阵摩擦的声音,双眼爆发著疯狂。
那种感觉,让王方想起了西凉之外那些匈奴残党,那些绝望的活不下去的匈奴人,死也要拉个垫背的。
王方背后发毛,刚想转身,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搡而来。
顷刻之间,就失去了意识。
而李蒙,早已经懵逼了。
丟弃长戟,却发现已经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小腿。
那人佝僂著身子,死死抓住他的脚踝,任凭他如何重踢,那人口鼻之中都喷血了,依旧不肯鬆手。
就在这时,李蒙觉得身子一空,连人带马直接轰然倒地。
绝望的目光里,只有黑压压一片压了上来。
不远处的高阁上,贾詡太阳穴突突猛跳,想要喝口水,却发现手颤抖的根本拿不起那茶杯。
砰!
茶杯落地,顷刻碎裂。
贾詡气都喘不匀了。
那汹涌而来的流民,那饿狼一般不惧生死,要將一切撕碎的气势,让贾詡心底第一次產生了恐惧。
贾詡撑著栏杆,远远看了一眼刘允。
“他哪里是什么酸腐画师,他分明就是一头出山猛虎!”
今日西凉军抵达城北粮仓之前,贾詡胸有成竹,火攻之下那刘允身后的流民定然一鬨而散。
流民,和军队从来都不是一个级別的。
贾詡昨夜甚至推演过十几次,就算是他,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突围,更不提保住粮仓,同时击溃这装备精良的西凉军。
但就在方才,那一万多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流民出现的瞬间,贾詡心中动摇了。
他第一次发现,这些百姓疯狂起来,那简直就是一股不可直视的力量。
刘允何德何能,竟然能顷刻之间,让洛阳无数流民为他所用,不惧生死,公然践踏军队?
贾詡隱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念头,难道,这刘允之姿,气吞山河,乃是天命所归?
此子,不可小视。
甚至,贾詡脑海里还诞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,若是刘允真的是天命所归,他贾詡也不是不能弃暗投明。
都说文人身子骨柔弱,可贾詡现在跑路的速度,比谁都快。
城北粮仓外,狼烟消散。
短短一炷香之后,遍地都是尸体。
被西凉军隨手杀死的那些流民,早已成了烂泥一般。
而那些精锐的西凉兵,此时早已找不到完整的,只有那些盔甲代表著他们曾经来过。
营寨里,张辽吕布脸色煞白。
尤其是吕布,哪怕他勇武无双,自信能单枪匹马在敌军之中进退自如,此时也不停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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