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允仰头,看著悠悠明月。
“谁知道呢,我已然尽力。”
“接下来只能看天意了。”
赵云眉头紧拧,他年纪轻轻就经歷如此场面,脸上早就变得惨白。
“公子,我在这里守著。”
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。
营帐后面,吕布和张辽两人一直从傍晚看到了此时,胸膛之中那种鬱结的气始终没有散去。
“他这是草菅人命!”吕布不懂郎中,但他懂杀人。
刘允和赵云那分明就是在杀人!
一个用刀子,一个用毒药。
张辽心中大为震撼,他颤抖著,靠著石头喘息。
“刘允真的懂医术吗?可就算如此,这可是人命啊。”
张辽自认为他能做到杀人如麻,但做不到一点点亲手將这些人折磨死。
“他懂个屁,文远,他就是手底下有人了,真以为自己是神了。”
营寨內外,一万多人拥挤著,席地而坐。
轻伤的人倒还好些,吃饱饭之后,躺在地上,也不知道为何,一个个眼珠子滴溜溜,愣是不肯睡去。
而先前那一千多人,今夜都围坐在一起,说是守夜,傻子都知道彼此心中的想法。
他们受刘允大恩,但又產生了一些別的念头。
这一刻,煎熬之中,这些人不自觉看向了营帐方向。
“噗……”
“渴,喝水……”
微弱的声音从营帐之中传来,寧静的夜色里,这一道声音简直就是天籟之音。
赵云猛地起身,掀开营帐的帘子,看到了最开始那早就浑身发烫的被自己亲手割掉肉的傢伙,正伸著胳膊,要水喝。
赵云鼻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。
“好,喝水喝水。”
看著那人吨吨吨喝了一碗水之后,赵云將手小心翼翼放在那人的额头上,接触的瞬间,赵云心中舒畅。
不烫了,不烫了!
“公子,好了,有人好了!”
刘允还在自己的营帐里盘算著咋去改进酒精呢,突然听到赵云雷鸣之中带著沙哑的声音,喜上眉梢。
来到伤员这边,刘允在不少人额头上摸了几次,发现很多人已经退烧。
炎症,在腐肉给消除之后,似乎在渐渐消散。
“咕嚕嚕,我能吃点东西吗?”
“有水没?”
“我,我还活著呢?”
……
声音就像是骨牌一样,一个接一个响起。
那些坐了一地,心中忐忑了一整晚的士兵,在这一刻,突然眼中多了神采。
“活了,他们活了!”
“公子不是在害人,公子是真的在救人!”
“我去烧饭,我去烧水。”
他们一个个起身,顷刻之间散去,只是月色之下,眼角有冉冉泪光。
赵云佇立在风中,身体站的笔直。
这一刻,他感觉一切都值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