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川前,巨大的益州舆图铺在镇南大將军府內。
庞统黑面短髯,眼神锐利如鹰,手指重重戳在成都位置:
“主公!益州之取,贵在神速!刘璋闇弱,其麾下离心离德者眾。待我军借道入川,抵达成都,主公与刘璋会面之时,便是天赐良机!”
他压低声音,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狠辣:
“届时,宴席之间,刘璋左右必然鬆懈!主公只需掷杯为號,將军们暴起发难,顷刻间取其首级!
同时,命张松、法正於城內呼应,控制要害,宣称刘璋昏聵,不堪为主,主公乃汉室宗亲,德才兼备,当领益州牧以安黎庶!如此,成都瞬息可定!
黄权、王累等辈纵有异心,亦群龙无首,难成气候!此乃迅雷不及掩耳,省却无数刀兵粮秣,一战而定乾坤之上策也!”
刘备闻言,眉头紧锁,並未立刻表態,目光转向一旁的蔡瑁。
蔡瑁神色沉静,缓缓摇头:“士元此计,过於行险,恐非上策。”
他条分缕析,直指核心:
“冒然杀之,我等名分大损。
我主以『助拳討贼』、『同宗情谊』之名入蜀,天下瞩目。
若甫一会面,便在宴席之上诛杀邀请自己入川的同宗州牧,此等行径,与董卓鴆杀少帝、曹操欺凌汉室何异?
『仁义』之名顷刻崩塌!天下士人必视我主为反覆无常之梟雄,日后收取人心,招揽贤才,將难如登天!”
“再者,益州民心未附,此举必隱患深埋。
益州士民,受刘焉、刘璋父子统治多年,纵知其非明主,然骤然见其死於主公之手,死於同宗相残之宴,心中是畏服?还是惊恐、怨恨?
王累等忠耿之士血尚未冷,其形象尚在民间流传。
此时杀刘璋,无异於坐实『背信弃义』之指控,恐激得益州军民同仇敌愾!
黄权、李严等辈手握兵权,散布州郡,若以『为主復仇』之名煽动,则蜀道艰难之地,处处皆成战场!平叛耗时耗力,徒耗根基!”
“刘璋已在瓮中,杀之易如反掌。
然我军入蜀,首要目標乃汉中张鲁及其財富生民!
灭张鲁,则『助拳』之名实至名归,益州军民感念我除害安境之功,人心渐附。
待汉中入手,根基稳固,刘璋是去是留,如何处置,皆可从容图之,何必急於一时,行此险招,徒留千古污名与无穷后患?”
刘备深以为然,缓缓点头,目光坚定:“德珪之言,正合吾心!取天下,当以正道,以收民心为本!行此险计,虽得地易,然失人心难!
此计断不可行!入蜀之后,当以礼待刘季玉,速提兵北上,先取张鲁,定汉中!待功成之日,再观益州形势,徐图缓进!”
庞统见刘备、蔡瑁態度坚决,虽有不甘,也知其所虑深远,只得按下心思:“统……谨遵主公之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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