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虽如此,他自己也清楚,这更像是给自己打气。
面对一个龟缩不出、意志坚定的对手,强攻是唯一的办法,也是最笨、最耗人命和士气的办法。
城下吴军士兵脸上的疲惫和眼中的迷茫,已经越来越浓了。
襄阳城头。
相比於江陵城下吴军的焦躁,襄阳城外的曹军大营,则瀰漫著一种憋屈的怒火。
乐进和于禁,两位曹营宿將,此刻站在营寨高台之上,望著不远处那座在夕阳下巍峨耸立的襄阳城,脸色都异常难看。
数日猛攻,损兵折將,襄阳城却如同海中磐石,岿然不动!
“文聘!这个背主之徒!”于禁狠狠啐了一口,眼中燃烧著怒火,“没想到竟有如此守城之能!”
乐进脸色铁青,指著襄阳城头:“你看那城防!刁斗森严,守备有序!滚木礌石堆积如山!我军云梯刚架上城头,就被他们用铁叉推倒!衝车靠近,就被火油罐烧成火炬!文聘这廝,亲自在城上指挥,调度有方,硬是没让我们占到半点便宜!”
城外数十里,村庄空空如也,水井被填埋,田地里的庄稼被提前收割或焚烧一空!
他们的补给只能完全依赖从宛城远道运来,而这条粮道,正被那个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刘封、孟达部不断袭扰!
小股运粮队频频被劫,大队护送又严重拖慢速度,前线的粮草供应已经开始捉襟见肘。
“报——!”一名斥候飞奔而来,脸上带著惊惶,“將军!刘封、孟达部昨夜又袭击了我们在博望坡的粮队!烧毁粮车三十余辆!押运校尉阵亡!”
“混帐!”乐进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兵器架。
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,比一场堂堂正正的败仗更让人憋屈!“於將军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要么全力攻城,不计代价拿下襄阳!要么分兵去剿灭刘封、孟达!”
于禁眉头紧锁,显得更为冷静:“全力攻城?文聘守得滴水不漏,强攻伤亡太大。分兵剿灭?刘封、孟达滑不留手,专挑险要山地设伏,我们大军进剿,他们便化整为零遁入山林,难以根除!若分兵少了,反可能被他们吃掉!这正是诸葛亮的毒计!就是要让我们首尾难顾!”
他望著夕阳下那座仿佛在嘲笑著他们的襄阳坚城,长长嘆了口气:“文聘……此人守城之能,確在我等预料之上。刘备得此人守荆北,实乃一大臂助!”语气中竟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和……无奈。
“那怎么办?难道就僵在这里?”乐进焦躁地问。
“等!”于禁咬著牙,“等丞相在汉中打开局面!或者……等江东那边传来好消息!只要江陵一破,关羽败亡,荆南震动,襄阳便是孤城!文聘再能守,也独木难支!”这几乎是目前唯一能支撑他们信心的理由了。
然而,无论是江陵的“坚壁”还是襄阳的“磐石”,都如同一根根坚韧的丝线,牢牢地绊住了曹操三路並进战略中最锋利的爪牙。
阳平关的烽火尚未点燃,荆州江陵的攻防战正惨烈进行,南阳的乐进、于禁在坚城之下焦头烂额之际,一封来自汉中核心的密信,穿越崇山峻岭,被最隱秘的信使送到了交州治所——苍梧郡。
州牧吴巨,以及刘备委任的、负责监管钱粮並代表中央权威的糜芳,拆开了那封以刘备、蔡瑁名义发出的密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