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犹犹豫豫,说这孩子就叫崔九阳。”
“你听到我说话,转过头来看著我,就开始笑,咯咯的笑声让我心如刀绞。”
“我这一生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……害死了你。”
“我只希望明天你能活下来。”
“所以我才在你爹抱著你走后,想尽一切办法,把一缕神魂送到七十年前。”
崔九阳脑袋有点乱,不过还是大体捋清了时间线。
就在他想问问自己怎么样才能回到一百年后时,一阵清风吹来,大槐树叶子沙沙作响。
老年崔成寿慈祥的看著他,向他摆摆手,示意去吧。
然后崔九阳眼睛一睁,天光微亮,门口年轻的太爷正在洗脸。
崔九阳坐起来,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,过了好久才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,从床上下来。
他看著正在洗脸的崔成寿有些出神。
两个太爷。
一模一样的玉牌。
一个从一百年后將自己召唤过来,一个能当著前一个的面入自己的梦。
可两个人的要求截然相反!
一个要带自己去送旱鬼,一个要自己千万不能配合。
脑子乱糟糟的没法决断,那边崔成寿已经收拾完毕,端了两碗鸡汤麵上桌。
“吃饭啊,吃完出门,旱鬼在山里面游荡,咱们得早出发。”崔成寿说完自顾自的呼嚕呼嚕吃起麵条来。
崔九阳看了他几眼,没发现有什么异状,也起身去洗漱。
两人日上三竿的时候,到了西山顶上,从山顶往下看去,入目皆是荒凉。
枯草连片,乾旱而死的大树参差立在地面上,一根根树枝好像伸向天空求雨的手。
“看那边!”崔成寿指著西南方向。
崔九阳转过头去,看见西南方向土地龟裂,敞开的裂口好似婴儿啼哭的嘴,冷不丁旁边崔成寿一个脑瓜崩弹在他后脑勺上,一股凉气顺著后脑勺融入双眼。
再看那龟裂田地的中心,正立著一个衣衫襤褸的枯瘦身影,明明在烈日之下,他却散发出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。
崔九阳问道:“他就是旱鬼?”
崔成寿將驱鬼鼓槌塞在崔九阳手中,又把槐树腰带给他紧了紧,道:“同命不同人,咱们都是极阳命数,我术法通神,只等功德圆满飞升。
你不说锦衣玉食,起码也是生活不愁。
他呢,顛沛流离,战乱失所,最终倒在路边飢饿而死。
死了也不安寧,化作厉鬼危害人间。
若不是太爷我求功德,想办法给他超度。隨手几道雷法也就將他打得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了。”
两人顺著山路走到旱鬼八十一步外,崔成寿指弹了一滴黑狗血,在地上点出一个黑点。
他手中掐了个法诀,持著引魂铃並未摇响,径直向旱鬼走去,头也没回留下话来。
“你就站在黑狗血上不要走动,我去把旱鬼带过来。”
崔九阳手拿驱鬼槌,腰间繫著槐树腰带,忍不住的腿有些抖。
走到此处他才看出来。
原来那旱鬼两人多高,破衣烂衫里面是红中透黑的一具枯骨,骷髏头上眼窝两个黑窟窿里隱约发出赤色光芒,说不出的恐怖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