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他,修妖有些过於背离人的本性和天性。
太爷天下见闻录里讲过:修妖通常並非其本人所愿,而是活了一世,每日接触人间至恶至邪之事,至污至浊之物,久而久之被这些所同化,才走上修妖之路。
最终“人不像人鬼不像鬼,可谓悽惨之极。不过,这等人却並不值得同情可怜。
试问,倘有一线慈悲善念存心,岂能任由自身墮入无边黑暗?
此等人妖,不过是懦弱到连自己都不再坚持的废物而已。
见之可杀。”
这老头將手中那一卷皮革铺开,其中裹著的东西铺开在眼前,那是一柄柄形態各异的刀具。
他仔仔细细的將每一柄都抽出来摆好,然后开口询问道:“这位娘子,咱们可以开始了吗?”
他的声音如破风箱里拉二胡,尖厉里带著嘶风,要多难听有多难听。
此时那美妇人才转动眼珠,好似这才发现身前的小刀白一样,眼神中充满恐惧,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,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来。
小刀白见美妇人点了头,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,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把弧刃带鉤的三寸小刀,站在了美妇人正面。
他將这把小刀在女子面前轻轻比划,语气平静地向周围的观眾解释:“这把小刀名为画眉刃,
它的作用很特別,能让人始终保持清醒的视线,再也不能闭眼,无论发生什么,都只能继续眼睁睁看下去。”
隨后,他放下手中的工具,又取出一把柳叶形状、薄如蝉翼的刀具:“这把叫隨风摆,使用时只需轻轻触碰犯人皮肤......用嘴一吹。”
说到这里,他突然停顿,略带歉意地笑了笑:“抱歉,这是从前就说习惯了。不该说犯人,应该说搭档才对。
把这刃口轻轻竖在搭档的皮肤上,用嘴去吹,这刀啊,轻的很,一吹就动弹。
只要看看它能在搭档身上划出多长的血痕,便知道搭档的肉是什么质地,之后下刀便知道轻重了。”
说完,他鼓起腮来猛地一吹,那隨风摆在美妇人胸前划出七寸长一道血痕,一粒粒血珠从血痕中沁出,衬得她肌肤越发的白。
小刀白嘶嘶的笑出声:“哎呀,是个嫩豆腐一般的妙人儿,一会儿老夫下刀一定轻一些。”
这柄隨风摆被他放下,又拿起来的是一柄锯齿状的月牙刀,看上去不甚锋利。
他用这把精巧的小刀,在搭档身上几处关节处轻轻游走,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演奏乐器。
“这把叫闻香刃,”他温声解释道,“它锯齿状的刀刃能让搭档的血液流的更慢,可以让搭档不至於那么快丟掉小命,很快整个房间都会瀰漫著特別的芬芳。”
果然,不一会儿,空气中便飘散著一股浓重的腥味。
妈的,这老头管这味道叫芬芳?
崔九阳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,而虎爷的肚子则发出更响亮的咕嚕声。
接下来,他展示了更多奇妙的工具:
“裁云剪”能让人展现出最自然的微笑。
“巧舌鉤”则確保搭档不会失去理智咬舌自杀。
整个过程中,房间里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。赌客们兴致勃勃地下注,赌注从两千七百刀一路攀升到三千二百刀。
当他取出一把造型独特的“千层雪”时,场间所有赌客都激动的往前凑过去。
无他,一刀便有十多片薄如蝉翼的乳白脂肪落到桌上。
崔九阳举手提问:“这把刀一次能出十多片,该怎么计数呢?”
负责计数的迎客郎解释道:“这位贵客,经过前辈们的討论,这把刀每用一次都记作十刀。”
这个回答让崔九阳不太满意:“我认为应该按实际片数计算才对。”
老者温和地解释:“这把刀我用了两百多年,每次出的片数都不尽相同。而且它只用在特定部位,对搭档的影响也有限,记作十刀是最合適的折中方案。”
其实崔九阳不是真的要抬槓,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,一开始他还是看热闹的心態,想著反正都是妖怪杀妖怪,看去唄。
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。
人是人他妈生的,妖是妖他妈生的。
都是妈妈生的,杀人不过头点地,这么折磨妖是不是有些过分?
哪怕是妖怪不也得有点妖权?
他在这边捣乱,也轻轻用脚踢了踢虎爷,示意他帮腔。
虎爷嗓门大,道:“不止这样呢!
我看这千层雪的刀,实在是个偷懒的法子,简直就不配称得上特別节目,哪有用这种刀糊弄人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