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之间,二楼中央大厅里乱成一团。
旁边迎客郎铜锣都快敲破了也不管用。
而小刀白只顾著闷头伺候虎爷,其他事儿一概不管。
喧闹了片刻,之前在一楼跟崔九阳和虎爷说话並且赠赌票的那中年男人又出现了。
“各位各位,请安静,让我来处理!”他挥著手喊道。
似乎老赌客都会卖他个面子,很快这些人便不喊了。
而有个別新赌客还继续吵闹,也会被身边的老赌客拦一下,隨后耳语几句,便安静下来。
这中年人见场面已经平静,环顾四周,朝崔九阳跟虎爷拱了拱手:“又是二位贵客不知得月楼有何招待不周,让二位屡屡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?”
虎爷看了他一眼,一只手继续抓赌檯上的肉,另一只手却轻轻按在刀柄上。
崔九阳笑嘻嘻道:“这位先生此言差矣,玩了这么久,我兄长饿了,正巧你们有吃的,而且这位老先生似乎很喜欢招待我家兄长。
哪有什么不满呢?”
那中年男人撇了一眼殷勤的小刀白,面无表情道:“鄙人何非虚,不知二位尊姓大名?”
崔九阳拱拱手道:“崔九阳。”
虎爷嘴里塞著肉片,鸣嚕道:“清滩三(齐担山)。”
何非虚点点头,一指赌檯上浑身上下布满伤痕的女人:“二位,既然齐先生喜欢吃,那么得月楼可以双手奉上,让白师傅专门招待二位也没问题。
不过——得月楼有得月楼的规矩,想美美吃一顿,二位得跟我赌一场。”
崔九阳笑道:“说吧,赌什么,怎么赌?”
何非虚一指赌檯上的女人:“不用別的,咱们就赌她的生死。”
“二位都是有本事在身的人,请二位以杀了她为目的各自出手一次,我同时要出手保她。
咱们双方之间不能伤了和气,所以不能交手,无论有什么手段,只能施展在她身上。
若最终她死了,这狐媚子请您打包带走,煎烤烹炸任君施为。”
“可若是二位出手之后,这狐媚子活下来了———”
他笑的谦逊:“那您二位便得留在得月楼,委屈在我手下,做一年白工。”
“不知这个赌法儿,二位可满意?”
崔九阳看了眼正大快朵颐的虎爷,心道:也该试试这得月楼的底细,正好这么个赌局,能露出些东西来。
他一口答应:“来吧,赌。”
何非虚伸出大拇指,朗声道:“好!那其余赌客的押注便全部奉还,为了补偿搅了各位雅兴每位再补偿二十大洋。”
“还请各位客人做个见证,看看这二位能不能在我手下,收了这狐媚子的命去。”
眾赌客齐齐喝彩,有新鲜热闹瞧,他们能有什么不满。
几个迎客郎將女人抬到地面上,又將碍事的赌檯抬走。
瞬间,这二楼大厅里清出好大一片空地何非虚与虎爷分別站在美妇人两侧,遥遥对峙。
崔九阳盯著场中,连眼睛都不眨,他跟虎爷都不是傻子,这何非虚能夸下海口赌两人在他手中条不了那狐狸精,必然有两把刷子。
所以由杀伤手段比较单一的虎爷先行出手,让崔九阳瞧瞧破绽,再行针对之法。
何非虚手中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羽扇来,他穿著文士袍,这羽扇一摇,倒比崔九阳还露出几分仙风道骨。
虎爷见这清瘦中年文人已经准备好,便弓身伏地,双手握住了刀柄,然后猛然发力。
虎卫·闪!
鏘唧!
二楼凭空颳起一阵杀气腾腾的寒风。
场间,没有一个赌客看清了虎爷的动作。
只见虎爷原地消失,又突然出现在何非虚的身后,手仍然握在刀柄上。
除了刚才那一声刀鸣,也没人知道他腰间长刀出没出过鞘。
跪坐在中间的美妇人,脸上露出一抹解脱的释然,脖颈间渐渐露出一道血线。
骨碌碌,首落地,血液喷溅何非虚轻摇羽扇,道:“电光一闪啊,真是好刀法!”
他不慌不忙走到头颅旁边,用羽扇將美人头托起,放回那还没歪倒的躯体上,轻轻扶正。
“哎呀,阎王不收,判官不理,小鬼没见,大鬼无意,你这小命呦-我留下嘍!”他口中念念有词。
等何非虚双手再离开那美妇人的头时,美人那无神的双眼又恢復了一丝光彩,她眼神中先是恍然,继而充满了绝望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