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,在火车站,看到下车的少女身形和记忆里有些相像,忍不住追了上去。
不知不觉,追到了当初约定的苏州桥下。
“如果有一天我走了,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?”
“会啊。”
“会一直找吗?”
“会。”
“会一直找到死吗?”
“会。”
“你撒谎。”
不好意思,串台了,这是《苏州河》。
董国民没有在桥下看到女孩,失望而归。
走过舞厅门口,镜头给到墙上舞女的照片。
乱世之中,舒佩琳已经沦落风尘。
镜头再一切,张艾嘉烫著大波浪,叼著烟,在厕所拉屎。
顾念看不进去这电影的剧情。
不过徐克的调度,真的做的不错。
各种切换,不仅流畅,还展现技术。
镜头跟著张艾嘉走,带出李丽珍扮演的打杂小妹和另一个舞女的衝突。
丫头短髮,扎两个和哪吒一样的小揪,穿著灰绿色的短褂,和张艾嘉告状的样子,只能用傻的冒泡来形容。
舒佩琳和舞女打架,下班出门,被刚刚打架对头的相好,堵了个正著,掐著脖子,狠狠打了两个耳光。
张艾嘉靠在纸壳做的一样的巷子里,面前是和她脸一样高的路灯。
l形状的铜製灯架,钉在墙上,十字形灯罩,包裹著圆形的灯泡。
《上海之夜》是在港岛搭景拍摄。
所有的一切,在顾念眼中,都好似悬浮的舞台。
他觉得如果徐克有机会实拍,可能这部电影呈现的效果会更好。
可惜徐克只是独自一人到上海,做了简短的採风。
从巷子里出来,舒佩琳和被董国民错认的女孩相遇。
这个女孩是叶倩文。
电影里叫小板凳。
她来上海投奔亲戚,亲戚还没有找到,被扒手偷了钱包。
兜兜转转,走到“黄浦江”边。
舒佩琳以为她要自杀,跑上去,反而被她转身碰到了河堤上。
一阵阴差阳错的笑闹,仗义的舒佩琳收留了小板凳,带她到了贫民窟的住处。
舒佩琳熟练的应对断断续续的自来水,楼上一动就掉落的灰尘。
舞女的生活鸡零狗碎,淒悽惨惨。
徐克让一只老鼠掉进张艾嘉的后背,又变的鸡飞狗跳。
顾念能看出他在精心的给这齣悲剧內核的电影,包裹上一层酸甜的“喜剧”衣。
只不过顾念没想明白,为什么这样的房子。
董国民在天台上,拉著小提琴,背后是十里洋场的璀璨灯火。
小板凳托著腮帮子靠在窗台上,看到的是“黄浦江”在夜空下闪著金光。
哦,该死的小布尔乔亚。
第二天,小板凳去天台晒衣服和董国民相识。
董国民认出她是昨天火车站的女孩。
问她十年前是否到过苏州桥。
两个人对视。
然后呢?
然后是爱情……
不好意思,这还是苏州河,徐克拍的这上海底层平民,顾念是真入不了戏。
战后物价飞涨,董国民和表叔排队挤兑银元,遇到了舒佩琳。
董国民在拥挤拥乱的人群中,保护了她。
两人都感觉,对方和记忆里的影子有些相像。
顾念看两人搁那眼神对撞,欲言又止,急的要命,说,“你们倒是说话啊。”
见他们又一次没来得及交换信息,就被维持秩序的警察驱散。
顾念直拍大腿。
旁边搭过话的夏梦,忍不住低声问他,“这么共情?”
她觉得这电影拍的很虚浮。
顾念说,“实在不行,来一辆大运,给他们创死算了。”
总之,董国民和舒佩琳,经过各种让顾念抓耳挠腮的巧合意外,最终登上了去港岛的火车,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电影的最后,小板凳和小妹追著火车,挥泪送別。
然后,两人遇到了刚刚来到上海,寻找新生活的乡下妹。
乡下妹的扮演者,是戴著眼镜的叶倩文。
为什么是两个叶倩文?
可能是,表达了作者的“思乡之情”。
电影放映结束,影院亮起灯光。
煎熬了一整场的顾念,起身奋力的鼓掌。
不知道,还以为他是徐克的狂热粉丝。
离场的眾人,纷纷看他。
这货脑门上顶个包,跟独角兽似的,张开双手,大喊:“我刘观伟要打败徐克了!”
夏梦记得,他叫,顾念。
真是个朝气,张扬的小傢伙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