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出身环境，註定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別人。

顾念摇头说，“咱们不想別人，做好自己，爭取做到一开口就让人无法拒绝。”

林岭东点了点头。

吴孟达叫过来的人，顾念认识。

他在风月片领域的地位，就好比成龙，李连杰之於动作片。

一看到他，什么《偷情宝鑑》《玉女心经》《官人我要》《满清十大酷刑》

..

武装圣诞老人，拜月教主，徐锦江。

自我介绍是，无线训练班第十期的毕业生，刘德华、梁家辉的同学。

不过他和顾念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。

打扮的很..—嗯，很时髦。

头上戴著一顶牛仔帽，脖子围著红色格子领巾，皮衣，大腰带皮裤，脚上一双包裹脚踝的皮靴进门把帽子摘了，顶上半长不短的捲毛，后面留著到肩膀的狼尾。

吴孟达明显没预料到他是这样的造型过来，嘴里“呦呦呦”的走过去，“干嘛啊，面试牛郎啊？”

他夸张的拍了一下额头，转身对顾念和林岭东说：

“哎呀，我忘记了，他在夜总会上班。”

又扭头对徐锦江眨眼，“是不是上班到现在，没来得及换啊。”

徐锦江愣愣的说，“不是啊，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套衣服。”

吴孟达浮夸的吸了一口气，摆手说，“没的救，没的救，你走吧。”

他说话的时候，眼睛瞄著顾念，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，反而徐锦江真的准备走。

伸手把他拉住，对顾念挤出眼角的鱼尾纹，弯腰点头说：

“这个仔好苦的，本来学画画，办画展，还没起来，老豆突然死了。

姐姐给他报了训练班，扮主角不够靚，扮配角又太高，太壮，太抢眼。

现在只能到舞厅跳舞，连配角的机会都好少的。

83年我在《射鵰》扮彭长老，他在隔壁拍《三闯少林》。”

吴孟达比划了一个架势，“用棍，一拉变成三截，用的好好。”

他手肘捅了一下徐锦江，“叫什么名。”

徐锦江弱弱的说，“金刚棍。”

吴孟达抽了两口气，“我问你在戏里叫什么名！”

徐锦江说，“没名字。”

吴孟达对顾念笑，“连名字都没有，戏份也很少，但是在片场一待就是一整天，很敬业，对拍戏很用心的。”

吴孟达这几年，专心研究演技，把握一切很够把握的机会。

偶尔在片场看到徐锦江，见他那么专心，一交谈，发现也是个苦命人，便希望能给他爭取个机会。

顾念默默看著两人，轻声说，“达叔这几年辛苦了。”

意气风发的胡铁，已经被磨的不见稜角。

吴孟达表情呆滯了下，继续笑道：“自作自受，有什么辛苦的，顾生多找我拍戏，我戏路很宽的。”

顾念笑笑，对徐锦江说，“头髮剪了我看看，寸头。”

特视组那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。

上次，黄锐民还现场用缝纫机，拿窗帘改了一件长袍给老王。

因为没有买到同款，现在两片窗帘顏色都不一样。

顾念找了个推子，套上3mm的卡套，给徐锦江那头捲毛推了。

隨后找了个长发头套给他戴上，对著镜子看了看，感觉少点什么，又翻出来长鬍子，放他脸上嗯，对味了。

雷神，演个雷法大成的茅山大师兄，是不是有点合理？

画个妆，穿上道袍，再把鬍子加长，完美。

顾念隨手又拿个长发套在自己头上，双手成爪，“左零右火，雷公助我！”

林岭东看看镜子里长髮长须的徐锦江，又看看发癲的顾念，对吴孟达尷尬的笑笑，“习惯就好。”

徐锦江一脸，我是谁，我在哪，这人要干嘛。

吴孟达则笑道，“顾生这是来灵感了吧，这是什么新戏的造型，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啊。”

顾念拍了拍坐著的徐锦江的肩膀，“既然达叔这么相信你，就不用试戏了，能等下一起吃顿饭，明天来签合同，好好干。”

吴孟达好久没遇到这么给他面子的人，有些动情的说，“顾生，我们一定会———“

顾念笑著搂过他的肩膀，“好了，我相信自己的眼光，也相信你们的实力，中午这顿，楼下茶餐厅，你请客行不行。”

吴孟达笑著点头，“行，行啊。”

一行人到楼下茶餐厅，顾念进门前看到，袁和平带著甄子丹就要往楼上走，伸手喊了一声：“袁导来找谁，今天上面没几个人。”

袁和平一看顾念，急忙伸手打招呼，“顾生，我就是来找你的，差点错过。”

这个时候，袁和平还没有被叫做“八爷”，不是天下第一武指。

现在江湖人称“大眼”。

他算是成龙的第一个贵人。

1978年之前，成龙也是个票房毒药。

在罗维手底下，拿著三千块一个月的工资，拍的武侠片全部扑街。

罗维带著他去找古龙要剧本，被古龙当面说丑，躲在卫生间抹眼泪。

最后给的《剑烟雨江南》，还是找的黄鹰代笔。

然后，袁和平要拍《蛇形刁手》，跟吴思远说，我要用成龙。

吴思远说，他那么多部戏都不爆，你还用他？我现在有一部戏叫《龙形摩桥》，有一个人叫金童，比他好十倍，我给你先用。

袁和平和吴思远吵了很久。

吴思远吵不过，用5万港幣，从罗维那里租了成龙。

没想到这部戏大爆。

几个人连夜去澳门吃鱼翅，商量再拍一部吧。

酒过三巡，一合计，拍醉拳吧，

从澳门回来，下船就有故事了。

拍完《醉拳》成龙被罗维要了回去，袁和平先和洪金宝合作《林世荣》，再跟关德兴老爷子拍摄《勇者无惧》。

隨后转型灵幻功夫片，《奇门遁甲》《天师撞邪》。

去年为了捧甄子丹，回归民国功夫片《笑太极》。

票房，顾念在年会那张榜单上见过，排在29，六百万左右。

这部片是袁和平独立製片，大抵是赔钱了。

所以文带著甄子丹投靠新艺城。

他给甄子丹弄的都市喜剧《情逢敌手》，是麦嘉的项目，已经立起来了。

“找我？”

顾念一时间不知道袁和平找他做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