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嘛……

昨晚的自己，和德川清显开启了谈心模式。

谈话的內容，都是她的私密事，一般人她绝对不会说的。

昨晚的自己却一股脑都说了……

好吧，这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受，只要別再做更丟人的事情就行。

城明日香的虔诚祈祷，似乎收到了成效，监控回放里的她说著说著，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。

“呼~”

少女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。

“就说了这点东西吗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，我都被打上抄袭者的標籤，被万人唾骂了，在你面前出点小糗，已经完全伤不到我了。”城明日香故作洒脱地笑了。

“呃……”

德川清显欲言又止。

“怎么，你觉得我是在强顏欢笑？”城明日香看著他问。

“虽然不想打击你，但其实还没完……”

“我不是睡了？”

“后面又醒了一小会。”

“那我再看就是了，没什么能再让我伤心了。”城明日香满不在乎地说道，拖动监控进度继续播放。

然后……

她就看到昨晚的自己倒在德川清显的怀里，毫不知羞地傻笑著说“德川君变成两个，以后就是双倍快乐了。一个是爸爸，一个是老公，嘿嘿……前面一个，后面一个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少女陷入了沉默。

指尖拖动进度条，想要快点结束。

接著她又看到自己做噩梦，嘴里喊著“父亲”，然后被他抱著上半身，像是哄小孩一样哄道：“香香，爸爸爱你……”

啊啊啊啊啊，救命啊……

城明日香此时已经彻底傻眼了。

大脑一片空白，娇躯止不住地颤抖……

难受，想哭，不想等了，想现在就原地去世……

“其实吧，呃，喝醉的都这样。”德川清显儘量安慰她。

“呵……”

城明日香乾笑了声。

像是傻掉了那样，她看著德川清显，嘴唇张开又闭上，张开又闭上……愣是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。

什么千金大小姐，什么超高顏值的美少女、什么天才女作家……在这一刻，所有的讚誉都好像是过眼云烟，显得縹緲又遥远，恍若一场丟人的噩梦，醒来后只有无尽的羞耻。

“我都提醒过你的，你偏要看……”德川清显现在真是又好笑，又心疼。

“我……”

城明日香哽咽无语。

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，只是心臟一阵一阵地抽痛，难受到了极点。

啊啊啊！

(╯‵□′)╯︵┻━┻

要坏掉了啊啊啊！！！

都说人的一生要经歷三次死亡。

分別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终结，始於心跳停摆、呼吸消散的瞬间；

当亲友身著肃穆黑衣，在葬礼上为你送別，社会意义上的生命就此落幕；

而真正的消亡，发生在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將你遗忘之时那一刻，宇宙万物都將彻底切断与你的联繫，仿佛你从未存在过。

而现在城明日香经歷的，是第四种死亡。

社会性死亡！

她低著头，不敢看德川清显，心里在滴血。

呜呜呜，直接在家死了得了，干嘛还要丟这么大的脸……

德川清显也没笑话她，安静地陪著她，给时间她缓解羞耻。

这是五月下旬的一个天气晴朗的正午，阳光明媚而温柔，音乐社团的表演开始了。

先是钢琴演奏，曲目是《致爱丽丝》。

静謐柔和的琴声响传了出来。

正尷尬著的城明日香，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，转头看向小舞台。

德川清显留意著她的举动。

她的侧脸很美，一双大眼睛专注地看著表演，嘴角微微掀起。

应该是喜欢音乐的，至少是喜欢钢琴。

她家的客厅里就有一台钢琴。

贝多芬的《致爱丽丝》，绝对是钢琴名曲之一。

这首曲短小精致，简单易上手，但凡是学钢琴的人，在初学时都会练习过。

只不过上手容易，精通却比较难。

极高艺术性和表现力，让它成为了很多钢琴家反覆演奏的曲目。

城明日香是个钢琴爱好者，前奏刚响起来，她就认出了曲子，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过去，忘记了刚才的尷尬，也忘记了德川清显……

看著她沉迷音乐的侧脸，德川清显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任务。

【任务：用任何乐器在城明日香面前演奏，鼓舞她的情绪】

【奖励：乐器演奏技能升级卡】

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任务做了吧。

一首钢琴曲，很快结束，广场上想起一片掌声。

无论在哪个国家，能流畅地弹完一首难度不低的钢琴曲，都是一件能长面子的事。

“弹得真好呀~”城明日香面露欣赏。

所谓外行看热闹，內行看门道，她这半个內行人瞧得出来，表演者的水平很高了。

“確实很不错。”德川清显也给出评价。

“还不错？评价有点一般呀，你也懂钢琴吗？”城明日香好奇地看过来。

“略懂一点。”德川清显答道。

因为有熟练级演奏技能，他目前脑海里的乐理知识非常浩瀚，演奏技巧也瞭然於心。

“那你觉得他的不足在哪里？”城明日香有些期待地问。

“感觉，琴声有点拘束，可能是紧张放不开吧。也可能是太过注重技巧，反倒是少了几分灵性，显得小气了点。”德川清显没有点评演奏者的技术，只是从自己听者的角度去评价。

“小气了点……”

城明日香暗自思索。

她这个半吊子，听不懂这话，但就是感觉好牛逼的样子……

小舞台上，有乐队成员登场，看起来是准备表演第二个节目了。

“你钢琴几级呀？”城明日香问道，声音有些雀跃。

“还没考过级，不清楚。”德川清显摇摇头。

“该不会是为了在女孩子面前出风头，吹牛的吧？”城明日香有些揶揄地问。

“你说是就是咯~”德川清显並不解释，只是笑了笑。

看他那不正经的样子，城明日香不禁微微靠过来，本来是面无表情的高冷少女，但此时神態有了几分撒娇的味道，娇嗔道：“到底几级啊？你告诉我好不好……”

“真没考过级。不过从水平上看，十级肯定超过了……”德川清显自信地说道。

“你就吹吧~”

城明日香白了他一眼。

虽然有些不相信，不过她也没太怀疑，她认为德川清显不是那种喜欢吹牛出风头的人，所以就算没有十级，那他至少要有八级水平才会这样说。

如果临死前，能听到他为自己弹一首曲子就好了……少女心里默默想到，但没好意思再麻烦他，所以没有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