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漏气了?”
苏伦讶异地瞧著因漏气而显得身材有些缩水的治安官,原本贴身的制服此刻瞧上去显得有些空荡。
而手臂肌肉的萎缩程度更是令人心惊——仿佛生长在长袖之下的,並非是那充满弹性与活力的肌肉群,而是一截死掉后被菌落腐殖的烂木头,生硬里夹杂著黏腻的柔软。
“我没事,只是这副身躯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。”
喘著粗气,莱曼沿著街道旁的长椅坐下,扯开令他嗓子有些发紧的领口,露出枯黄暗沉的皮肤,肉眼可见的,那暗沉且萎靡的皮肤正在逐渐侵蚀他脖子上正常的皮肤。
“先別说丧气话,我瞧瞧能不能再给你打上气。”
淡紫色火焰燃起,迅速攀附在治安官的躯体上,隨后顺著他的耳朵鼻子钻了进去,乾瘪的身材再度充盈起来,枯黄的肤色缓缓消退,莱曼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,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
但苏伦却忽然皱起眉头。
火焰传来的反馈与治安官身体呈现的状態截然相反,正如莱曼所说的那样——这具身躯已经油尽灯枯了。
倘若將这副躯体比作气球,那之前只是破了个洞,贴上胶带把窟窿堵住,打打气也还能用,但现在,这副身躯已经漏成了筛子,无论打多少气进去都於事无补,只会不断往外泄露。
即便是火焰也堵不上这些窟窿,莱曼的身体已经成了空壳,並且正在隨著时间推移逐渐崩溃消融,即便在火焰的维持下瞧上去生龙活虎,但这甚至算不上是迴光返照,只是在强行续命罢了。
再过一段时间,恐怕这位治安官最终连一具乾瘪的尸体都將不復存在,整个人会凭空消弭在火焰之中。
“別皱眉头了,朋友。人总是要死的,况且我在四年之前就已经死了。”
治安官用冒火的手掌拍了拍苏伦肩膀,朝著『深井』的方位走去。“走吧,先离开这里。”
的確,莱曼·唐克斯早在四年前就葬身於『深井』了,面前的治安官只是一个贗品...亦或者说,是海伦小姐通过【旧日之镜】『復活』了他,这並非旧日会的手笔。
如今发生的一切,都源自四年前的『深井』暴动。
“莱曼先生,关於四年前的事......”
“很遗憾,”治安官耸了耸肩,“我对此一无所知。”
“当我从病床上甦醒的时候,他们说我拯救了特兰普斯,显然,这不是我的功劳,但在那场灾难里,只有我『活』了下来。”
“我並不畏惧死亡与牺牲,但始终令我愧疚的,是没能与那些同胞们生死与共......”说著,莱曼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但现在,我已经知晓,我从未拋下他们。”
............
“海鸥先生,天上又多了一轮太阳!”人偶惊呼道。
“哦,是的...我看到了。”
海鸥语气有些凝重,下意识推了推它的单片眼镜,仿佛这样能使他看得更清晰。
一团金色发光球体高悬在特兰普斯上空,把这座处於黑暗中的海上城邦拽进明晃晃的白夜,堪称神跡。
哪怕履歷丰富的海鸥,也甚少遇到这副罕见且奇异的景象。
距离它上一次见到如此宏伟的景观,似乎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情了。那时,【真理】的圣徒维奥·德拉蒙德以自身为槓桿,將从现实裂隙滑落灵界的拉纳克岛撬回现实之中,但他本人也因为过量的能质逆差被挤压在裂隙里,整个化作齏粉。
“幸好我的记性还不错,哪怕四十多年过去,我依然记得通往暮光大教堂的路,”海鸥絮叨著,落在人偶的肩膀上,“要往东南走,在第三个路口左拐,然后右拐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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