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过镜面,灰发的异神教徒露出愕然且阴翳的表情,隨后苏伦手里尚且粘著黑血的镜子碎片悄然崩碎,化作银白色的齏粉,从指尖散落。
“跑死我了。”被掏了后脑勺的『苏伦』翻了个身,仰面朝天喘著粗气。
苏伦:“......”
淡紫色的火焰章鱼触手破土而出,將另一个『自己』裹成粽子,只剩下后脑勺漏风的脑袋还裸露在外。
“所以,你又是谁?”
“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,那我就...哎哎,等会儿!”瞧著那根蠢蠢欲动、准备堵住他嘴的章鱼触手,贗品终於不再废话连篇。
“我是光与时的主宰【崇高安卡】的造物,溯源之镜,也就是这群信仰扭曲者口中的【旧日之镜】。”
“那群信仰扭曲者在取得我的信任之后,用一种诡异物质污染了我,使我沦为一个可供他们隨意摆弄的工具。”
“直到那个忽然升起的大光球砸了下来,虽然险些摧毁了我的立身之本,但也將囚困著我的禁錮砸开一道缝隙。”
苏伦一时间沉默下来,贗品口中的『大光球』应该是詹森大主教,看来此前的地震,以及镜像城邦的天空异象,都是那位老人在临终前搞出的动静。
蓄谋已久的邪教头子显然也没料到,詹森大主教的临终一击竟然將【旧日之镜】的自主意识放出来,並为这场战斗埋下祸根,以至於用如此荒诞不经的结局收尾。
“所以,接下来处理掉那个『霍尔森』,一切就结束了。”苏伦伸了个懒腰,然而腰间忽然传来『咔嚓咔嚓』的碎裂声。
“我劝你少动弹,”被裹成粽子的『苏伦』乐呵呵说道,“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,比如不断使用这里的『权限』。”
掀起衣服,苏伦瞧著化作镜子,密布裂痕的躯体,嘴角抽搐了一下,难怪会犯困,原来是他要死了。
“不过你还能復活,问题不大。”『苏伦』一语道破了他的心声。
凝视著面前毫不反抗的贗品,苏伦面色有些凝重,“你怎么知道我能復活?”
『復活』对於苏伦而言,是最重要的底牌之一,这保证了他在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时,能够紧急避险,也因此,他不希望太多人知晓这个秘密。
瞧著眼神愈发危险的苏伦,贗品却不以为意,“爱德森那傢伙以为,他把你的意识连同躯体一起拽了过来,而身为【崇高安卡】的造物,我的確有这个能力。”
“但不知为何,你那副躯体纹丝不动,他操纵著我,勉强拽住你灵魂的片缕,不断拉扯著,甚至好几次都险些脱手。”
“然后你就忽然撒手了,”贗品惊奇地打量著苏伦,像是在瞧什么珍稀玩意儿。
“就在爱德森打算放弃的前一刻,你忽然撒手了,任由他把你的灵魂拽镜像里,隨后在这里生成了一副躯体。”
“在爱德森的视角里,是他成功把你拽了过来,但我却瞧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这分明是你自己主动过来的。”
苏伦:“......”
他似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。
大抵是【深海之主】瞥见他要灵魂离体了,隨手拽了拽,没拽回来,索性撒手不管了,顺便给他安排了一副新躯体。
儘管这是毫无根据的揣测,但对自家眷者都懒得搭理的【深海之主】来说,太正常了。
毕竟从海鸥的描述里,这位神明可是出了名的『懒』,即便是深海教会,一年能聆听到祂一次神諭都已经是万幸,甚至出现过连续五年没降下神諭的『壮举』。
如果不是深海教士们的神术还能用,他们都要以为自家神明陨落了。
“......你说得对,我是主动过来的。”苏伦揉著太阳穴,“所以,你现在有什么目的?”
“我?”贗品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。“我想...”
“让你杀死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