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赌气推开,起身走人。
停工了,留下烂尾楼。
方野伸手拽住她手腕,掌心托住她腰肢往回带:
“你就是一天到晚想太多,哪个男人不欣赏美人?我能够得著她们吗?人家富豪排著队追求。”
陈虹被他说得心头一软,想想也是,是自己无理取闹了。
方野把她掰了过来,指腹磨挲著她的耳垂,鼻音很重地说道:“乖,继续。”
她膝盖一软,乖巧地蹲下身。
娇媚地往上扫了一眼。
细嗅蔷薇。
气吞万里如虎。
月光恰好勾勒出他绷紧的肩线,炽热的血液匯集到胸腔口,跳动的脉搏如同准备喷发的火山。
半张脸隱在阴影里,只余下瞳孔深处跳动的火焰。
......
客机划破铅灰色云层时,方野望著舷窗外棋盘般的维多利亚港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袖口。
身旁的张慜戴著玳瑁墨镜,指尖捏紧鱷鱼皮手提包带子。
两人踩著潮湿的空气走出机场,八月的香江暑气黏在皮肤上,远处货轮的汽笛声裹著咸涩扑面而来。
“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。”
方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明年这时候都回归了。”
张慜將捲髮別到耳后,耳坠晃出细碎金光:“先去哪?”
“放行李,然后去tvb。”
方野抬手拦车,一辆米黄色计程车“吱呀”停在脚边,司机摇下窗,粤语混著烟味飘来:“两位想去边度?”
“音皇酒店。“张慜探身回答。
车驶上漆咸道,路过九龙城寨时,他忽然道:“能进去绕个路吗?我想看看。”
张慜帮忙翻译了一下。
汽车驶入九龙城寨,他望著窗外密如蜂巢的破旧楼宇,墙面上“鱼蛋粉”、“跌打医馆”的红色招牌层层叠叠,恍惚间像闯进了王嘉卫电影里的潮湿梦境。
“你跟周星池关係怎么样?”
方野忽然开口,目光掠过街边正在张贴海报的工人。
张慜指尖顿在墨镜腿上,沉默两秒后说:
“同事而已,他私下里没什么朋友。”
她望向车窗外飞掠的霓虹,补充道,
“见过他跟李休贤吵架,为了一个镜头磨了三个小时。”
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们一眼,用带著广式普通话的调子搭腔:
“星仔啊?前几日还见佢在铜锣湾食叉烧饭,一个人坐角落,食得好寡淡。”
方野点点头,想起前世看过的访谈——这个总在银幕上咧嘴大笑的男人,现实里连吃碗云吞麵都要计算热量。
张慜转头看他,墨镜后的眸光闪了闪:
“你想...”
“只是觉得,”方野望著远处灯火渐次亮起的中环高楼,指尖敲了敲膝盖,“有机会可以合作,想认识一下。”
司机踩下油门,轮胎碾过路面水洼,溅起细碎的霓虹。
张慜望著窗外飞速倒退的茶餐厅和冰室,忽然伸手將车窗摇下一半,咸热的风卷著粤语歌和发动机轰鸣灌进来。
她想起自己11岁背井离乡来到这里,最后又灰溜溜地离开。
香江,埋藏了多少人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