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中旬，《甲方乙方》开机仪式现场。

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裹著军大衣，不少扛著老式摄像机的媒体人员架起铁製三脚架，举著相机“咔嚓”按动快门，记录这场盛况。

主持人哈著白气结束开场白，开始介绍主演。

第一排坐著葛忧、方野、许情、张国利、宋耽耽、徐婧蕾。

他握著老式话筒逐个念名，音响里的电流杂音混著热烈掌声。

方野起身微笑挥手时，闪光灯与快门声此起彼伏。

他像假笑男孩般维持標准微笑，目光扫过镜头，心里却盼著仪式早些结束。

“许情。”

被爱意充分滋润的许情看上去容光焕发，娇艷如。

她起身时眼含笑意，红唇微扬，浑身透著由內而外的韵味。

李晓冉裹著红围巾感慨“情姐真有女人味”，惹得旁边的小学渣范小胖和高元元连连点头。

主演介绍完毕，製片方代表萧韵上台，她穿著职业套装，发言稿在手中轻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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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宝钢接过话筒时声如洪钟，震得音响嗡嗡作响。

葛忧最后慢悠悠上台，一句“大伙儿別累著”逗笑全场。他与宋耽耽自带京城口音的幽默，说话时总透著股詼谐感。

致完词，演员们集体上香祈福。

方野接过场务递来的粗长线香，指尖触到粗糙的香柄。

这是剧组特意从潘家园旧货市场淘来的老山檀香，据说燃香时能祛片场邪祟。

他朝东南西北拜罢，將香插进香炉，青烟螺旋上升。

范小胖跟在身后低声念叨著，拜完后把香根深深按进炉灰。

方野笑问：“嘰嘰喳喳念叨什么呢？”

她眼神躲闪：“盼著演戏顺利、收视长虹，还有赚大钱。”

“打工人加油，老板买法拉利就靠你了。”

方野这话逗得高元元轻笑。

许情搂著范小胖的肩，娇嗔道：“不许压榨童工。”

又扭脸对范小胖说：“他要是欺负你跟姐说，姐帮你报仇。”

方野闻言衝著许情一挑眉，眼神似在问“你想怎么报仇”？

许情瞪他时耳垂突然泛红，又想起他昨晚留下的手印。

坐在椅子上时还有灼痛感传来。

李晓冉忽然凑过来：“方老板，你这么有钱还演什么戏啊？”

“你不懂，”方野挑眉，“赚钱是现实选择，演戏是追求。”

高元元琢磨著点头：“一个是为了活，一个是活得有意思。”她揪著衣角抬头，“是这意思不？”

方野笑了笑说：“元元这么说也没错。”

范小胖撇嘴：“赚钱才最有意思。”

她斜睨方野一眼，明摆著嫌他不懂缺钱的滋味。

方野哼笑一声：“我既要活得痛快，也要把钱赚了。成年人不做选择，我全都要！”

他的语气沉得像块金石落地，她们忽然觉得这人就算说要凿开冰湖捞月亮，话音里的狠劲也不像是隨口胡诌。

排在后面的黄垒见方野被眾人如眾星捧月般围著，心中满是羡慕。

他听说对方既是製片方代表又是上戏大一学生，深受打击。

他在学校也是校草，此刻却觉得黯淡。

他暗自嘆气，脸上仍掛著笑容。

科班毕业的人在这行摸爬滚打几年，大多最终泯然眾人。

能不能红，还得看命。

……

“谢啦，萧韵姐。”

方野接过最普通的红纸红包，边角用糨糊粘牢，上面印著烫金“吉祥如意”，是批发市场十块钱一沓的那种。

捏在手里能感觉到两张十块纸幣叠得整齐——图个“十全十美”的吉利话。

他抬眼时，萧韵冲他眨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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