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次之后，陈虹上癮了，拍戏间隙就往帐篷里钻。

尤其是隔著帐篷听到脚步声时，感官刺激被放大到极致。

范小胖已经麻木了，陈虹总爱在她面前秀恩爱，只要她在场就故意腻歪，像特意秀给她看。

她都不记得给两人望风多少次了，一天拍戏下来进帐篷好几次。

方野也坦然，他跟范小胖可是清白的，再说给老板打掩护，是优秀员工的基本素养。

范小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，后来要么转过身，要么直接站到帐篷外。

看多了她怕长针眼。

帐篷內，方野捏著陈虹娇嫩的脸颊，没好气道：“女人，你又坏我道心。”

他今天要拍浪子回头的戏，这心境刚入戏就被陈虹搅乱了。

陈虹坐在方野腿上，居高临下：“就得让你拍戏的时候想著我。”

方野平復了一会儿情绪，掀开帐篷帘。

范小胖迎上来：“刚才刁亦南来找你，被我支开了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他说有个朋友想见你。”

方野点点头，打算拍完戏后再去见刁亦南。

要拍的这场戏是黑娃“认祖归宗”的大戏。

通过认祖归宗，黑娃否定过去，对自我罪孽完成切割。

张慜穿著月牙色旗袍凑过来，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：“又跟陈虹廝混去了？”

方野笑：“你这鼻子比小狗还灵。”

他进组后才知道，张慜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安排了高玉凤的角色——黑娃的第二任妻子。

按她的话说：“《白鹿原》里有我的六百万投资，老娘演个角色怎么了？”

方野也没有话说，陈虹都没意见。演就演了，也没有床戏。

白家祠堂的场景已搭好。陈保国、焦晃两位老戏骨坐在角落闭目养神。

想到要跟他们对戏，方野心里隱隱有些兴奋。

他在心中揣摩黑娃的心境，他一生匪事做尽，如今想做个好人。

犯过的错难以弥补，从来不是放下屠刀就能成佛。

黑娃的跪拜不是屈服，而是觉醒——他终於明白，只有被祠堂接纳，才算在白鹿原上真正“扎根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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祠堂是黑娃的精神户口簿，没有它，终究是个无根的浪子。

甚至，他要用这场仪式昭告所有人：我选错了女人，现在要回归正道。而田小娥，成了他洗白自己的祭品。

拍摄开始，方野身著长衫，携知书达理的高玉凤三拜九叩，向祖宗请罪。

“嘉轩叔，兆谦今日回来，给祖宗磕头请罪。”他的声音泛起哽咽。

陈保国手持香烛，凝视神龕：“兆谦，你可知祠堂的门槛有多高？”

老人转身將香插入香炉，声线沉缓：“当年你领田小娥进原，坏了族规；闹农协砸祠堂，辱了祖宗。你可知罪？”

方野语气陡然坚定，脑海中却闪过陈虹哭戏的画面。他眼神里又掠过一丝愧疚，隨即滚下一行泪：

“侄儿知罪。这些年在外闯荡，才明白仁义二字重如泰山。”

监视器前，王权安盯著方野的特写镜头嘖嘖称奇，这行泪让黑娃这个角色一下子鲜活起来。

这行泪究竟是黑娃的真心悔过，还是鱷鱼的眼泪。

这行泪是不是想到了田小娥。

这留给观眾解读了，正如那句老话：一千个人眼里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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