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依旧。
齐卫远带领的十人小队,像钉子一样楔入这片白茫茫的世界。
每一步,都踩得极深,极稳。
“停一下!”
走在最前面的齐卫远突然抬手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队员耳中。
队伍立刻停下,动作整齐划一。
“转向,东南方向,去观哨站。”
齐卫远没有多余的解释,直接下达了命令。
队员们没有丝毫疑问,立刻调整方向。
只有跟在齐卫远身后的朱满福,忍不住凑了上来。
“连长,咱们不是直接去2號界碑吗?去观哨站……绕远了。”
齐卫远回头看了他一眼,风雪颳得他脸颊通红。
“快过年了,去看看张贵他们,送点东西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朱满福还想说什么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换了一句。
“连长,你歇会儿吧。”
他看著齐卫远那张明显带著疲惫的脸,真心疼。
“从昨天到现在,你巡逻、开会、整理装备,你睡觉满打满算有五个小时吗?”
朱满福的声音里带著恳求。
“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熬啊!”
齐卫远只是摆了摆手,脚步没有停下。
“我没事。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只要大伙儿都平平安安的,比什么都强。”
朱满福不说话了,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,眼眶有点发红。
他想起了自己刚入伍的时候,体能差,业务不熟,干啥啥不行,整天被班长骂。
有好几次,他都想捲铺盖滚蛋了。
是齐卫远,那时候还是排长,把他领到了自己宿舍。
给他泡了一大碗加了两个鸡蛋的泡麵,拍著他的肩膀说:
“新兵蛋子都这样,別怕,我带你。”
从那天起,齐卫远真的就带著他。
五公里越野,他跑不动,齐卫远在后面推著他。
射击脱靶,齐卫远陪著他趴在雪地里练据枪,一练就是几个小时。
家里出了事,他半夜躲在被窝里哭,也是齐卫远,给他递过来纸巾,又帮他申请了探亲假。
在这个离家几千公里的地方,齐卫远,就是他的亲人。
朱满福吸了吸鼻子,快走几步,伸手要去解齐卫远背上的那个沉重的背囊。
“连长,我帮你背吧,你的包最重!”
齐卫远脚步一顿,胳膊轻轻一挡,就推开了他的手。
“臭小子,干什么?”
他的语气带著点训斥,但眼神却是温和的。
“我的东西自己背。管好你自己就行了。”
旁边一个老兵笑了。
“满福,你这个牛蛮子,又犯犟了不是?连长的脾气你还不知道?”
“就是,连长决定的事,师长来了都拉不回来!”
队伍里响起一阵善意的鬨笑声,驱散了些许严寒。
朱满福挠了挠头,不再坚持,只是默默地把脚步踩得更实,紧紧跟在齐卫远身后。
观哨站,与其说是一个站,不如说是一个嵌在山壁里的碉堡。
孤零零地立在风雪中,像一个沉默的卫兵。
“张贵!开门!送年货的!”
齐卫远站在铁门外,用尽力气大喊。
过了好一会儿,厚重的铁门才“嘎吱”一声,从里面拉开一条缝。
一个裹得像熊一样的战士探出头来,看到齐卫远,顿时又惊又喜。
“连长!您怎么来了!”
“来看看你们,顺便送点好吃的。”
齐卫远侧身,让出身后的朱满福,他怀里抱著一个大纸箱。
“快,外面冷,都进来!”张贵连忙把门拉开。
观哨站里空间不大,但收拾得井井有条。
齐卫远把带来的猪肉、冻饺子、罐头一样一样掏出来。
“过年了,哥几个也得吃顿好的。”
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副崭新的对联,还有一个“福”字。
“来,把这个贴上,添点喜气!”
他亲自走到最里面的那扇门,將对联仔仔细细地贴好。
“年年顺心走鸿运,岁岁平安发大財。”
横批:“国泰民安”。
小小的空间里,因为这一抹红色,瞬间有了年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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