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三娘站了起来,目光扫过全场。
“现在,他们已经看到了战士们的坚守和乐观,也感受到了他们和家人之间的思念。”
“情绪已经铺垫到位了。”
“是时候,让他们看看,真正的边防,到底是什么样了。”
她转过头,对著身旁的副导演下达了指令。
“通知技术部门,准备连线梅托格哨所。”
“我要现场直播!”
“是!”
於三娘又看向另一边。
“杨千帆呢?让他准备登场!”
军大院,梅托格哨所的活动室。
一群穿著军大衣的年轻战士,正围著一台老旧的电视机,伸长了脖子。
屏幕上,正是春晚的特別环节——边防战士大拜年。
“快看快看!李猴子!哈哈哈,你小子怎么被挤到最边上了?”
“你懂个屁!这叫战略性边缘ob!”
画面里,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正努力地挺直腰板。
对著镜头咧嘴笑,笑容却僵硬得像是刚从冰库里拿出来。
“哎哟我不行了,王强你看看你那个表情,跟便秘了三天一样!”
“滚蛋!零下三十多度,我脸都冻僵了,我能笑出来就不错了!”
被叫做王强的战士脸一红,抄起个橘子就砸了过去。
活动室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这是他们一年中最放鬆的时刻。
杨涛也跟著笑,只是眼角余光,总是不自觉地瞟向角落里的陈驍。
陈驍没参与打闹。
他只是静静地坐著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,像一尊雕塑。
电视里,主持人开始念诵家属们的留言。
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:
“儿子陈驍,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,妈妈和爸爸正在电视机前看著你。”
“家里一切都好,不用掛念。你在部队,要听领导的话,好好干。”
“爭取早日建功立业,別辜负了我们的期望……”
声音不大,却像一颗石子,精准地投进了杨涛的心湖。
他想起了自己的妈。
那个把他送到车站,塞给他一兜子煮鸡蛋,红著眼圈却一个劲儿说。
“好男儿志在四方,妈不哭”的女人。
他入伍那天,她就那么站在月台上,任凭风吹乱了头髮,直到火车开得再也看不见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,妈给他整理衣领时,指尖粗糙的触感。
一股滚烫的酸涩,猛地衝上鼻腔。
杨涛赶紧低下头,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。
可那不爭气的玩意儿,越抹越多。
最后,他再也压抑不住,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“呜……妈……”
周围的笑闹声戛然而停。
离他最近的朱满福,笨拙地伸出手,重重地拍了拍杨涛的后背。
“哭啥哭,大老爷们的。”
他的声音粗声粗气,动作也毫无温柔可言,但眼神里的关切,却是实打实的。
另一个战士默默递过来一张纸巾。
没有人取笑他。
因为在座的每一个人,心里都住著一个同样让他牵肠掛肚的“妈”。
没有人是铁打的。
只是他们习惯了把思念和软弱,用一层叫做“坚毅”的硬壳,包裹起来。
陈驍终於动了。
他站起身,走到电视机旁,拿起遥控器,按下了静音。
“雪线之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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