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家坞,祖约的屋子里,此时气氛显得有些冷。
祖约端著一只白瓷碗来回踱步,眉头紧蹙。好一会儿,他越想越气猛地把瓷碗举了起来,可一下却又觉得心疼,轻轻將之放回了桌案上。
“好个奸猾小子,竟还消遣於我?”祖约愤懣的骂了一句,可声音却始终压抑著。
本打算劝动兄长重新种穀,能藉机给祖阳那小子断了支持,逼得他主动找上门来求自己帮忙。可谁想到,那小子非但没有服软,还反过来阴了他一下。
兄长已决定让他统帅一幢门客操练,並多整训庄客部曲。种穀耕田的事情却是交给了他最討厌的祖纳。
甚至几房的年轻人很快也要从太学回来,各自都要操持些家中事务,他能插手的事情反倒是少了。
事少了不要紧,关键是他能从中赚的財帛也就少了,这便不能忍受。可他二兄在家里一贯是说一不二的性子,他也著实没得奈何。
不行,他必须得找回场子。
祖阳那十顷田他非要弄到手里不可!
“来人,研墨!”想到这,他对外猛地喊了一句,自有乖巧女婢入內替他铺纸研墨,红袖添香。
祖约提笔思忖了好一会儿,隨后在纸上落笔:“荀公尊鉴:前日闻公意擢拔才俊、恢復禁军,约实感佩,苦己身已长无从投效。
“然,祖氏子累世习武,家风谨严。今有六房祖阳,少小矜勇,颇通武略,特荐之於公,望公察纳……”
写著写著,祖约忽然笑出声来,听得旁边磨墨的婢女打了个寒颤。
祖约写完最后一笔,轻轻吐了口气,心满意足。既然断绝支援没能逼得你撒手,那便给你些甜头,让你不得不鬆手。
年少登高,披盔摜甲。少年郎而已,能抵得住这等诱惑?
写到这,祖约忍不住搁下笔,伸手向旁边一抓,惹得女婢一声娇呼,他自己则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一夜无话,天明时又是个好天气,晴空万里。
祖阳推门出来,长长伸了个懒腰,旁边的婉儿则刚刚挑好了水,还忍不住打著哈欠。
她眨眨眼,甜甜一笑劝諫道:“公子,你脚掌还没养好,今日便別跑步了吧?”
祖阳闻言点头,惹得婉儿露了虎牙出来。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,祖阳道:“今日便做做力量训练,来,我教你伏地挺身。”
“嗯!?”
门外小径上,有四房的僕役揣著手跑了过来,见祖阳主僕二人都趴在地上起起伏伏一时间有些发懵,虽然看不懂可是自觉大受震撼。
好一会儿,见两人都甩著手臂起身,他这才赶忙进了门,请了早安:“见过阳公子,我家郎主有请,让您今日过去一趟。”
祖纳相邀?
祖阳想了想,猜到了这位四叔想要说什么,笑著摇了摇头。他对僕役道:“劳烦足下告知,我吃些东西,一会儿就去。”
僕役赶忙客气一番,心中却是满足。这位阳公子病好后確实变化挺大,对他们这些僕役都很客气,让人觉得心安。
用过朝食,石三赶著马车到了门口,祖阳嘱咐婉儿继续替他盯著田地农活,让流民在除草完毕后去武家地块继续除草,分一部分人手规划开渠。
他下午会去找武家管事,解决耕牛和种子的问题。隨后牛车悠悠北去,祖阳则独自向祖纳的別宅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