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鸣见状不对,也赶忙带著管事走得近了,却並未真正上前。他远远站定,左手攥著马韁,仔细看著前方动静。
赵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,衝著杨秀吐了口沾血的口水,迎上了祖阳的目光,祖阳对他问道:“你刚刚所言,可是属实?”
赵峰斜瞥了杨秀、云真和冀州田原一眼,不顾那许多暗示,抱拳道:“回公子,千真万確!
“是青州流民牵的头,因青州队伍被您赶走,他们串联了不少青州人过来,我们几队人他都找了,要我们联手来夺祖家的种子!”
祖阳身后,婉儿的呼吸声快了许多,听起来该是有些生气的。
此时,四下里围来的流民已有数十人,听了赵峰的话后有人变得紧张、有人眼神已开始变得冰冷。四队人互相间拉开了距离,各自都在警惕和戒备著。
其实,对於流民企图抢夺种子这事,祖阳是有预期的。
先前调查流民组成时,他便通过小恩小惠从边缘人物嘴里套了不少消息出来,知道了其中不少亡命徒的“光辉事跡”。
即便他筛选流民时已经加以小心,剔除了不少不稳定因素,可如二叔所言:这些流民几经丧乱,心性、杀气都已远非昔日小民可比。
按原本的计划,祖阳是打算缓慢消解掉这一危险的。
毕竟,洛水北岸不止有自己这一方势力,想要活下去也不止自己这一个机会。只要渐渐爭取、团结住已经聚集来的这些流民,不给青州流民或者其他覬覦者太好的机会,风险虽无法消失,可未必会真的爆发。
毕竟,这里还是司隶境內,洛阳军队仍然成建制。想要杀人越货或是突袭哄抢,这些流民也得掂量下后果。
只要机会始终微小,风险就会被控制在一个相对低水平,最后很大概率会始终维持在这样一个状態达到某种平衡。
创业永远伴隨著风险,想要安稳无忧就该去考公上岸。对创业者来说,“风险可控”远比“绝对安全”更重要。
可现在,赵峰给他出了道难题。
此时,狗儿已从地上爬了起来,捂著腰背颇有些怨毒的看著赵峰。云真仍旧一脸平静,只是揣著手盯著祖阳。
杨秀双眼不断逡巡,来回扫视著场中形势。相比之下,四个领队当中,田原倒是颇平庸的一个,此时只是单纯的惶恐。
祖阳一边听著、一边也在打量著场中形势,同时则在心底飞快思考著对策。
忽然,他开口对赵峰问:“那青州流民如此大意?竟是將计划都告诉给了你?”
赵峰愣了愣,沉声道:“在下假意答应了,他们才说的。可……”
祖阳抬了抬手,转而看向田原问道:“你呢?青州人可找了你?”
田原脸色此时有些惨白,慌忙道:“没……不,找了!我拒绝了!早早就拒绝了!”
祖阳不置可否,將视线又挪向了杨秀,后者同样抱拳沉声道:“公子明鑑,那些青州人凶恶得很。在下是假意答应了,但从无对公子、对祖家不利的心思。”
最后,祖阳看向了云真。
后者施施然衝著祖阳行了一礼,平静道:“在下也答应了,若公子解决不了这些青州人的风险……”
他顿了顿,道:“在下会真的带著乡亲来抢粮。”